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先前在成都游历风尘,三次试验自己的五台掌教真人。他依旧如前,幻化作一个落魄的汉子,游戏人间。
云从正要上前相认拜见,忽见包子铺中窜出一个满面横肉的大胖子,手中拿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火钳,连跑带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惫赖贱种!今天教你尝尝厉害。”一边骂着,一边想要用火钳去烫那人。
只是因为赵坤元抱着,不好下手,忙叫周围的几个伙计上前将他拉开。
云从早就想上前解劝,一看不好,也忙纵将过去,喊声:“且慢!”将那胖子的手托住。
那胖子云从星眉朗目,器宇轩昂,摸不透他来历,不敢造次,口中仍自喝问道:“客人何必要管我闲帐!这无赖不知多么可恨,他又不怕打。今日好不容易将他捆住,好歹须给他吃些苦头方才作罢!你莫要强自出头,自讨没趣!”
云从道:“左右不过是银钱的问题,你何苦伤人。今日有我在此,便请你高抬贵手,所欠账目,俱有我来还你!”
赵坤元抱着那人,听云从这番说辞,反倒不依不饶道:“你们打伤我的好孙儿,便要叫你去见官,重重地治你们一个持械伤人的罪名!”
那胖子听了不由火大,骂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古怪?镇上何人不知这无赖乃是野种,怎么冒出个爷爷?看你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孙子?”
赵坤元把手一指周云从道:“这也是我孙子,不信你去问他,我是不是他们的二人的爷爷?”
周围人一听,哄堂大笑,都道赵坤元是个疯子,叫周云从莫要理他。
云从虽是面上不大挂得住,心中却是高兴,看来祖师已将自己视为徒孙,故作此玩笑的话语。忙对周围诸人拱手道:“这位尊长却是我的长辈,还请诸位乡邻莫要笑话!”
又对那胖子道:“你莫要再多话。少你的银子我给你便是!”
当即从怀中取出十两一锭的纹银。问道:“这点银子给你,再有聒噪,我定报官拿你!”
那胖子得了银钱,自然怒火消去。对云从道:“客官你倒是好心。只可惜摊上这么两个无赖呢!”当即回转店中。
周围看热闹的。也各自散去,都道云从是个滥好人,也是个大傻子。被两个无赖给讹上了。
云从毫不为意,对赵坤元恭谨行礼,撩袍跪倒。
赵坤元这才笑道:“你先起来,半载不见,你道法小成,果真是难得的良才美质!”
又轻轻一扯将那黑矮汉子捆在树上的麻绳,将他松开,将手指点道:“你这夯货,莫不忘记你娘的叮嘱?”
云从再一细看,那人虽是黑矮,邋里邋遢,实则年岁不大,比自己还小上不少。
那丑汉原本做好受一场苦楚的准备,哪知接连来了两人将自己救下,不知如何感激,只是低头不语,过了一刻,想了想乃说道:“你说得对,我娘死前叮嘱我,莫要轻易下山,受人陷害。山上野猪甚多,捉将过来,自然可以换些吃食。只是那先前的胖猪辱骂我娘,说我是个野种,我气出不来,时常与他搅闹,叫他破费银钱。”
赵坤元呵呵一乐,对云从道:“收拾一下,赶紧过来,带上干粮酒水,这便去他家中!”
云从忙回到客店,将行李拿来,结算了饭钱,急忙跑来!也不知道赵坤元对那丑了什么,正在开怀大笑。
见云从赶了过来,赵坤元拉住那人,前头便走。也不见他二人走路多么急速,云从紧赶慢赶,还是落下不少距离。
行了几近五十里的山路,按着那人所示,见了一个石洞,这才停了下来。
进到洞内,倒还甚是宽大,除了中央一块巨石,有六尺见方,四面端正,作为石床外,还有不少石块,颇类座椅。赵坤元先命云从取出吃食,让那人饱餐一顿,自己只略微用了些云从奉上的酒水。
周云从这才问起那人的姓名来历。
那人道:“我母亲姓商,乳名风子,本是乌龙山中山村的人。我母亲做闺女时,因为饥荒入山去采野菜,一去不归,三年之后才回到家中,已然身怀六甲。乡人见她不夫而孕,十分鄙夷,全不理她。等将我生下,便带了在这荒岭石洞安身。
我母亲体弱,终究受苦不过,年前便死了。我盛殓好了尸首,寻着一个野兽洞窟,将尸身埋葬。因为听母亲说过,世人俱都为尊亲守丧,乃日常住在洞窟旁,夜间还回此地睡觉。
一到没有吃的,便下山强讨,别人打我,我也不恼,就这么过活!”
赵坤元听了,不禁叹息,他知道这商风子乃是熊精与人交合而生,天生力大无穷,能伏虎驱豹、手掠飞鸟,一块上佳的修道璞玉。
云从自幼便是一颗独苗,没有手足兄弟,见商风子虽样貌丑陋,却眼神清澈,谈吐率真,不由心生亲近,拉着他道:“你莫要悲伤,日后有我在,定不叫你受苦,把你当我亲兄弟相待!”
商风子,大嘴一咧,似苦又笑,含糊道:“我今日定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了,叫我遇到二位恩人,将我解救。你便是我哥哥了!”
随即他又一指赵坤元道:“你说是我爷爷,我却连我爹爹是谁都不知晓,这是从哪说起呢?”
赵坤元一愣,不由拊掌大笑。他说自己是商风子的爷爷,可他确是熊精所生,那岂不是骂自己也是个老熊精吗!
当即将手一摆,满室金光辉映,金光散去,现出原本样貌,乃是个身着月白道袍的黄冠道士。
陡生变故,将商风子吓了一跳,琢磨不透,盯着赵坤元不住打量。
云从忙拉着他跪倒:“这乃是咱们的祖师爷爷,快快拜见!”
商风子看出玄奥,福至心灵,学着云从的样子,一样顶礼膜拜。
赵坤元命二人起身道:“我看你们俱是天生道骨,特意前来点化,收入我五台门墙。我驾前弟子,玄都羽士林渊便是你们的师父!”
云从已然见过林渊,忙禀告祖师。
赵坤元颔首示意,已然知晓,又对商风子道:“你时常在洞中安卧石床,可曾觉着和别处有些异样么?”
商风子不知他是屎何意,想了想道:“我倒并不觉得,只是母亲嫌它寒气太重,便是夏日酷暑,也不愿靠近。只我火气大,但一坐在这石头上,心里便凉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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