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可不敢乱说。你娘是伤了重风寒,硬撑着以为能挺过去,不想烧坏了肺,咳血而死。”
“风寒何至人死?”武团长为母亲捋了捋碎发,在她脑后摸出一块纸屑,用手捏到面前细看,“这符纸是怎么回事?”
“头几日你娘喝了些驱寒汤,病情稍有好转,大夫人见春节将至,不想让你娘将病带到明年去,便去法篆局为你娘求了一张祛病灵符,可还是没能令你娘好转过来。”喜墨娘擦拭着眼角道。
“怕那灵符就是害死我娘的毒药!”武团长道。
“后生无理!小三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妈妈平日里对你们照顾是少一些,可她跟你们又没有仇怨,干嘛要害你娘?话说回来,她又哪有那害人的胆子?且说这灵符,我知道你们这些后生读过洋人的书,从不信这些,可咱敞开来说,这屋子里都是咱们自己人,谁不知道这符水即便治不好人,却也不会加重病情,哪有害死人的道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枯瘦老者忍不住驳斥道,武团长识得此人,他是贾氏的堂兄,在敕书阁作看管。
“是啊是啊。”大伙附和道。
“我说不过你。”武团长扭头不跟他争辩,问喜墨娘,“张元昭呢?”
喜墨娘来此照看闺女才区区数日,哪里知晓天师的踪迹,他抬头看向山羊胡。
山羊胡不急不缓地道:“天师去湖南祈雨,过些时日才会回返。”
“他不在,有人就有胆害人!”武团长分开众人,大步走出茅屋,甩开膀子,向天师府跑去。
“拦住他,这孩子一准是去府上找大夫人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快追上他!”山羊胡颤巍巍地喊道。
武团长一路飞奔,直闯天师符后厅。
正是天色刚黑,戌时。东厢房只有一间亮着灯,武团长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屋里贾氏和她的儿子张八斤正对坐在圆桌两边说着话。门突然被踹开,吓了两人一跳,先后站起。
“贾绣花,我娘是不是你害死的?”武团长指着贾氏怒问。
贾氏呆立当场,张八斤瞅瞅武团长,转头瞅瞅他娘,木然道:“二妈妈不是害重风寒病故的么?”
武团长却不理张八斤,依旧怒指着贾氏大吼,“你害死了我大哥,又害死我娘!你来杀我吧!”
贾氏气得浑身哆嗦,好半响缓过气来,“你血口喷人!”
武团长暴跳着上前来,“你来杀我!你来杀我!”
张八斤挡住武团长,不让他靠近贾氏。武团长抡起一拳打在张八斤左腮处,张八斤登时气恼,按住武团长双肩,将他推出屋去,他肥头大耳,身形能装下武团长,武团长力气不敌张八斤,却丝毫不肯退缩,一味拳打脚踢。张八斤挨了些拳脚,搂上去将武团长扑倒,兄弟两个在地上打起了滚。
庭院西北角的假山后,一个蒙脸的黑衣人如狸猫般窜上房檐,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他后背上长刀的刀柄包铁映着明月划出一缕寒芒,却没有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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