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变得愈发舒缓,“眼下我也清楚,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败类,但是,对你的情意,不是假的。”
贺涛笑了笑,不予置评。
“再有,我抛下你的时候,是因为知道了一件小事你去了一间玉石铺子,要打造一对儿戒指。我后来去看过,那枚男戒,尺寸不对。”
贺涛笑起来,“看起来,今日是我给你一个说法,而不是你给我解释。”她细说由来,“那时我已知晓家中将有大起落,可是无计可施我所识得的能帮我们一把的人,只得一个你,可你对我避而不见,这就不需我说了。那时每日郁郁寡欢,是爹爹与娘亲要我出去散散心,说这些家财怕是迟早要被清查充公,就当做不花白不花吧。是这样,我常去茶馆戏园子散心。那日看了一场戏,是郎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看了之后难免失落,但是我相信,这时间有真情。便是这样,我去了那间玉石铺子,要掌柜的帮我打造一对儿戒指,至于尺寸,则是胡乱写的。我那时是清楚,怕是不能够亲自取回了,敢于买下这对儿戒指的人,定能得到良缘我都凄惨到那地步了,心心念念的还是儿女情长,还是相信有如山似海的深情,这祝福祈盼算得真挚。便是天意灭我,我这心愿不该落空。”
“……”洪兆南看着她,是有些惊讶的。他从没想过,竟是这般情形。
贺涛笑起来,笑容很是愉悦,“你一定猜不到是谁买下了那对儿戒指并且得遇良缘是俞夫人。眼下太傅与俞夫人每日将那对儿戒指戴在手上尺寸正好。你看,天亦有情。”
洪兆南已有些恍惚了。
贺涛语气真挚:“我不否认,在当初,我对太傅萧衍诸多误解,我打心底畏惧他们这种杀人如麻的人。经历这些年,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愿与否都要做。而在当初对你,我以为你是一身正气心地纯良做派大气之辈,后来不需我说,你自己清楚。杀人如麻的,从不欺凌弱小,而你呢?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将前途看得最重。我一度对你另眼相看,无可否认,可也仅此而已。”
洪兆南笑意逐渐隐退,伤感怅惘无从忽视。
“我有萧衍了,我余生会过得很好。”贺涛语气真挚,“不是要与你炫耀,是真的感激你,感激你当初没有百般哄骗,让我为你耽误一生之久。”她欠一欠身,“我走了。”
她没有如以往一般客气地道一声珍重。
不需要了。
已是诀别。
几日后,便是生死相隔人鬼殊途。
洪兆南转过身形,看着她的背影。浮现在脑海的,是当初那个美艳绝伦的少女,站在梨花树下,对他嫣然一笑。
一笑之间,便已夺去他心魂。
一笑之后,他走向她,决意携手。
只是他将仕途看得太重,以为唯有权势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才能让她变得更好。
曾是那样的在意那样的深爱,到了如今,在她眼里,怕是只是个笑话。
的确是笑话。
若深爱,是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去守护,绝非远离狠心放弃。便是只有朝夕,也已嫌太长,更何况是隔了几年之久。
谁若是先明了,又怎会在千帆过尽之后才明白,最重要的不过是与意中人常相伴。
他明白的太晚,悔悟的太迟。
从始至终,错在他。
一早已注定,他要输去全部。
洪家之事尘埃落定,全部获罪之后,宋府又出了一档子丧事
宋志江没了差事在身,清闲度日,恶习不改,又强行掳了良家子弟到府里。这一次的人是个狠角色,到了宋府第二日,便发狠将宋志江杀了。
杀人之后不待武安侯夫妇追究,自尽而亡。
武安侯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险些一夜之间白头。
自此,宋家走到了末路。
宋志江的死,外人真没几个觉得惋惜。
俞仲尧更是道:“杀掉那厮的怎么就自尽了?要是逃出来去官府多好,日后我定会叫人关照一二,给他一条坦途。”
高进闻讯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死了也好,省得再祸害良家子弟和无辜女子。”
姜洛扬和沈云荞听了,不予置评,打心底倒是认可的。不约而同的,她们想到了章兰婷。要是章兰婷还活着,听到这消息,该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俞仲尧等人忙着给萧家贺家昭雪,还要惩处与洪家过从甚密的封疆大吏,很是忙了一阵子。
那些事情,姜洛扬全无兴趣,说到底,是不该她过问的,便是想帮忙都无处下手。
夏日到来时,连翘禀道:“章府的事情已经结了,眼下章府的府邸田庄都放了出来,价钱不高。”
姜洛扬道:“别的不需理会,把那所府邸买下来。”
连翘称是而去,几日后又来回话:府邸已经到手。她询问姜洛扬想要如何布置。
姜洛扬只是道:“找一些人手去打理,一切维持原貌即可。”
姜氏时不时前来看望女儿,听闻后不由挑眉,自是不赞同的:“你要那所宅子做什么呢?”
姜洛扬并没如以往一般当即改主意,而是道:“益处很多。这件事您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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