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则见她仍不说话,于是学着昨日那人的艳羡,怪腔怪调地说:“陈老师知识分子,家里在镇上还有栋五层高的楼,啧啧,那么多间房,住都住不过来,真是好福气啊。”
苏正则的话刺激得裴樱眼圈都红了:“关你什么事?”
苏正则仍旧毫不留情:“唉,说实话,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就算有一百楼也不值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城里可是有好多房子的,你讨好他,还不如讨好我,虽然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过她十分开明,省城里像我这种身份的男人,没几个情人都不好意思出门,你要是跟了我,看在你们家对我的照顾份上,我绝不亏待你……”
是啊,他是有钱人,他是铅锌矿的大老板,要是嫁给他,小浩的学费,自己的工作,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他说着说着却越来越没谱,竟叫她去给他当情人,裴樱只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脸上火辣辣的。方才她竟还妄想嫁给他,她怎么会想要嫁给这种人呢,她是疯了吗?
她不可思议:“你疯了!”
“当情人怎么了?别那么清高,现在省城里多少名牌大学生排着队求人介绍找有钱人,找个有钱人就等于找到金饭碗,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有什么不好?”
“我不会给别人当情人的!”
苏正则坏笑:“不当情人,难道你想嫁给我?这个可有点难办?”说着他故作懊恼地想了想。
裴樱这才发现自己赤身**和苏正则大谈给他做情人是自己吃错了药,她不再搭理苏正则,又怕他听见洗澡的水声,澡也不洗了,胡乱擦了擦套上衣服把水倒了便出门晒柴禾。
苏正则动弹不便,知道她出门了,还在身后不知死活大喊大叫:“喂,喂,别走啊,你要真想嫁给我,这事还可以商量嘛……”
因为苏正则这一席话,裴樱再没搭理他。
苏正则伸长脖子在病床上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小浩放学回来。他便把iphone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玩起赛车游戏来。苏正则假模假样激情四射地玩了一会儿,终于把小浩给吸引了过去,他慢慢靠近苏正则,伸长了脖子往他屏幕上凑。
苏正则却频频出错,看得小浩激动不已,大喊大叫恨不得取而代之:“左转左转,右转,右转,唉,要撞上啦!”
苏正则抬头睨他:“你想玩么?”
小浩挠挠头,观棋不语这句话他还是懂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玩吧。”苏正则将游戏设置好,递给他。
小浩望着他,眼神里略有些羞涩。
苏正则笑笑,将手机推给他,小浩也就不客气地接过去玩起来。小浩坐在病床边玩游戏,苏正则偶尔把头扎到屏幕前,状似无意地问道:“裴樱是你表姑,那你姑外婆,姑外公呢?”
“死了,出车祸死的,有二十年了,后来表姑就被她自己的姑姑接到城里去了。”小浩承了人家的恩惠,有问必答。
“为什么现在又到你家里来了呢?”
“表姑不肯去城里,她坐牢出来后,爷爷就把她接回来了。”
“你表姑坐过牢?”
“是啊,表姑坐了十年牢。”
“你表姑为什么坐牢?”
“不知道。”这也是小浩奇怪的地方,表姑人那么好,怎么会坐过牢呢,那不是坏人才去的地方吗,但是他从来不敢去问表姑,更不敢问爷爷。偶尔能从小朋友小伙伴的嘴里听到一些歧视的风言风语,他心里总是为表姑难过。不过他又因为自己一时嘴快把姑姑的秘密说了出来,还怕苏正则看不起表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很是敏感,苏正则只好对他笑笑,改变话题:“你表姑很喜欢陈老师?”
“不喜欢,是陈老师喜欢我表姑。”
“那你表姑还要嫁给他?”
“表姑没有要嫁给他,只是爷爷说表姑年纪大了,再不嫁就不好嫁了。”小浩突然连游戏也不玩了,怯怯地看着苏正则。
苏正则心里直发毛:“怎么这么看着我?”
“苏叔叔,你是不是很有钱?”
“你怎么会这么问?”苏正则虽然在裴樱面前成天叫喊自己有钱长得帅,可被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问得这样直白,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你有车,他们说你很有钱,而且他们都说你是那个铅锌矿的大老板。”
苏正则的脸红了红,难得谦虚地说:“其实,我只是铅锌矿的一个小股东。”
小浩细声细气地说:“苏叔叔,你的铅锌矿以后能不能请我表姑去做事,我表姑很勤快的,又聪明,要是让她做什么事,她一定能帮你做得很好的。”
“你表姑让你跟我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说的。我表姑不喜欢陈老师,但是我们家没有钱,表姑坐过牢,找不到工作,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她嫁不出去就只能嫁给陈老师了。”
裴樱在屋外喂完猪,一回灶房就听见苏正则在打探她,怒气冲冲走进来瞪着小浩:“一放学就打游戏,你的家庭作业做完了吗?”
小浩像做错事的孩子忙把手机还给苏正则便溜了。
裴樱又指着苏正则的鼻子说:“不许你再向小浩打听我的事!”
苏正则刚要说话,她突然看见他借给小浩的手机上那款游戏画面,怒气迅速被转移:“还有,以后不许教小浩打游戏,他还小,还在上学!”
近年来,镇上因为沉迷电脑游戏耽误学业只得出去打工的孩子比比皆是。
“你不知道现在城里只会念书死读书的小孩才不蠢,游戏玩得好的人才聪明,好多老师都提倡小孩子就应该边玩边学,寓教于乐,电脑游戏只要不沉迷,都可以适当地玩一玩,可以帮助开发智力。”
裴樱说不过苏正则,被他一望,居然又有点不自在。她心想,这个人怎么长了一双这么可恶的眼睛,亮得吓人,仿佛能看穿人的心肺,她在他的目光里无所遁形,每每只好低着头。说不过他,她只好“哼!”一声,装得气呼呼地走了。
这天晚上,苏正则发现他的中药异常难喝,并且连阁楼上解苦的奶糖也已经没有了。
大约是苏正则强烈抗议,张医师若有所思地在药罐里翻检药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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