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运来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新来的主薄刘挺,跟着粮曹参军一天忙到晚,累得不亦乐乎,却还没有一个人给他这个降卒好脸色看。尤其是宋良臣,每次见了他不是冷笑就是瞪眼吹胡子,常常骇得他一阵心惊肉跳。这两天里,萧云鹤一面紧急的布署着各项作战措施,一面继续派人到醴泉挑战。吃了大亏的醴泉守将焦万,自然是紧闭寨门龟缩不出,连高陵那边也没见一兵一卒过来支援。看来,上次峡谷一战,当真是将杜涛等人打得怕了,生怕再有什么异动就会上当被伏击。萧云鹤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暗底里给宋良臣等人下了指令。这天傍晚,刘挺刚刚整理完帐薄忙了个头晕眼花,四下一看,军帐里却只剩了他一人。每天这时候,粮曹都是要统计账目然后上报宋良臣,再报知大元帅知道的,这是军中的严格名文规定。眼下粮曹参军不在了,刘挺又不敢误了事,只好苦笑了一阵,谁让自己眼下官卑职小……没办法,只能自己拿着帐薄去见宋良臣。宋良臣正在自己帐中喝酒吃肉享受晚餐,一眼见到刘挺出现在眼前,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大声喝道:“你来干嘛?”刘挺吓得浑身颤了一颤,哆嗦嗦的上前说道:“将军,今日的粮草帐薄统计出来了。卑职特意拿来让将军过目。将军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卑职也算是做完了事情,可以回帐休息了。”“他娘的,尽想着休息、休息,吃干饭你比谁都积极!”宋良臣没好气的骂了两句,将满手的油在大腿上擦了擦,一手抓过账薄,“拿来老子瞅瞅。”宋良臣拿起一页页的帐薄,左右翻了翻装腔作势的看了起来,脸上却是露出了一阵古怪表情,简直就是大眼对小眼。刘挺细下一看,这个宋良臣,都将帐薄拿反了,这才想到宋良臣可能不认识字。于是怯怯的低声说道:“将军……帐薄拿反了。要不,卑职念给将军听?”宋良臣像个疯子一样悖然大怒,一脚就朝刘挺踢了去:“你他娘的,叫你惩能!你是在讥笑老子不认识字吗?你看你这笔鸟字,扎眉扎眼的挤成一团,哪个认得?回去重写一遍!”刘挺被狠踹了一脚,简直哭笑不得,满肚子的怒怨又不敢在这尊凶神面前发作,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将军……卑职虽然是个武官,但从小习练书法,这笔小楷应该还是能见得了人的。将军如果看不清楚,就让卑职来念如何?”“滚、滚!”宋良臣连声大吼,将那一叠帐薄朝刘挺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老子让你重写就得重写,一直写到老子认得。不写完,别想吃饭睡觉!”刘挺看了一眼宋良臣如同雄狮一般杀气腾腾的铜盘大脸,无奈只得将打碎了的牙齿往肚子里吞,捡起地上的帐薄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宋良臣独自一人喝着小酒,嘿嘿的笑了起来。刘挺心里却是憋屈到了极点,明明是这个老粗不识字,却要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跟在这样的人手上,迟早被他活活整死……当天半夜,后军粮曹主薄刘挺成功开溜,带着一批帐薄趁夜逃走了。宋良臣马上向萧云鹤报告了这个消息,众人自然是一阵大笑。第二天,富商“徐远亮”的大官家,押运着三百余辆车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绕个大弯道,走了大半天才出现在高陵城前。李晟是大人物,萧云鹤恐怕杜涛军中有人认得他,于是让高固这个陌生面孔,粘上了大胡子换了一副管家的行头,倒也还挺像一回事,就算是熟人不仔细分辨,都有些认不出了。高固历来冷静沉稳,萧云鹤才特意交这个重要的差事交给了他。挑选出的五百名精细的小卒,都扮成了脚夫、马夫和下人,跟在高固身边。不出所料,在李晟这个大富商前去接粮之前,高陵城中突然蹿出了一队人马大约有几百人,将这支商队‘请’进了高陵城中。楚彦带着人装模作样的从后面杀到,商队却已经是全都被拉进了高陵城中,城楼之上一人哈哈大笑:“哈哈哈!没有想到吧,各位将军!本将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探明你们的消息。你们还想四处收买到粮食吗?休想!”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逃走的刘挺。楚彦悖然大怒,指着刘挺怒声骂了许久,看似还要攻城。刘挺十足得意的哈哈大笑,一挥手,城楼之上顿时箭如雨下。楚彦只得恨恨的退了回去。高固这一些“小民”被官军抓了去,个个装作惊吓状,四下求饶。吵闹了半晌,杜涛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趾高气扬的说道:“你们这群刁民,居然敢阵前资敌!依着本帅的性子,就要将你们全部杀了!”高固平常沉默寡言,演起戏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这时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大帅饶命啊!我们只是替人跑腿的下人,三十余支商队的东家才是主谋,不关我们的事啊!”“三十余支商队?”杜涛心中一动,心想没理由无缘无故的得罪那么多人。兵荒马乱的时候敢在关中这一带做生意的人,都是有人撑腰有点*的……“罢了。本帅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倒也不想多伤人命。”杜涛作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人,将粮草留下,人就可以走了。来人,带这些民夫去粮仓,卸下粮食来让他们走吧。”高固装作一副紧张犹豫的样子,怯怯的低声道:“大帅……这、这一千余石粮食既然大帅想要,那就按时下最低的市价卖给大帅,十文一斗如何?”“什么?你还真是得寸进尺。饶了你性命还想要钱?”杜涛恨恨的一扬马鞭:“滚!给老子卸货去!”高固等人顿时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赶着车儿飞快的闪人了。杜涛心里却是一阵得意的冷笑:眼下战事四起关中粮贵,这种成色的白米至少可以卖到四十文一斗。一千余石那可就是四百贯……发了个小财。与此同时,萧云鹤军中却是一阵磨刀擦枪,众人跃跃欲战。军中帐里,萧云鹤一拳砸到了身前的矮几上,沉声道:“暗渡陈仓之计已然成功--传令七军,今夜子时高陵城中必然火起,那个时候,全军集中所有兵力,务必在敌方其他两县的援军到达之前,攻下高陵!”“得令!”众人大声应诺,士气如虹。深夜,万籁俱静。高陵城里已经下了宵禁令,几乎看不到了一个人影走动。杜涛仗着城池险固和两旁互为犄角的友军牵制,一直高枕无忧。如果自己不再主动出战,这道强悍的铁三角防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攻破的。他估计,以一位将军现在的兵力状况,想要强力攻下高陵或其他二县,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己只要做到死守不战,对方必定会粮草衰竭。到那时候,自己就能去捡死鱼了。更何况,现在自己还获悉了一位将军大军凑粮的秘密,只要有商队,高陵城中必定出兵劫夺,这就像是扼住了一位将军的喉咙……每每想到这里,杜涛因为前番战败积压的满胸怒怨,就要消退许多。子时初刻,当杜涛等人正在酣梦之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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