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玫顺着吴良平倒地的姿势,抬脚踩在他的胸前,一字一句地说。
“放了你?当初我让你放过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要放了我?我甚至天真的相信把玉佩还了你,你便不为难于我,可你又做了什么?我落入湖中,用尽所有的力气喊救命,而你,便是这般的看着,哪怕是喊人来救我都不肯,眼睁睁地望着我沉入湖中!现今我又怎会放了你?”
孟之玫说完,又加重了脚下的力度,眼中的恨意直线上升,几乎怒到喷火。
“孟姑娘,你这是做何?”一阵略显担忧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许是孟之玫太过生气的缘故,身旁何时站了一个人都未曾发现,直到那人开口,孟之玫才惊讶的抬起头。
“只是抓了个贼,黎公子怎么会来此?”孟之玫见眼前人是黎尧,虽有片刻诧异,却也不露半点情绪,口吻中均是与路过人寒暄的自然。
黎尧对上孟之玫的眼神,她眼中方才满满的恨意已是收得一丝不剩,只剩下一片清凉。
他勾唇一笑,暗喜自己终于碰到了孟之玫。
旋即,目光自然的移到孟之玫脚下的吴良平身上,眉头微蹙。即使他足不出户,这如此丑陋之人,他亦是能够猜到就是村中臭名远扬的吴良平。
“既然是贼,那孟姑娘准备如何处置?可是要报官?”黎尧眸光重新移到孟之玫面上,虽说眼前这番景象尽显面前女子的强悍。
可在他的眼中,孟之玫就是个弱女子,还是应该由自己去保护的弱女子。
孟之玫莞尔一笑,一双眸子冷冽与温情并存,对着黎尧不假思索道:“多谢黎公子担忧,玫儿暂且没有将其送官的打算。只是玫儿家中孤儿寡母,担忧放走这贼又惹来报复,还劳烦黎公子代小女子照看一日,明日我便找该找之人前来寻他。不知黎公子可否方便?”
黎尧不曾料想孟之玫会提出这般要求,虽是有些为难,可转念一想,这孟之玫既是有求于自己,便未把自己当外人。如此一想,竟也乐得出手相助。
爽快道:“能够替孟姑娘排忧解难,乃在下的福分,别说区区一日,哪怕十日都并无不可。”
“那有劳公子了。”说着,孟之玫将脚从吴良平胸前移开。
霎时,感到脚下有一阵力道传来。
只见地上的人翻身慌忙爬起,正欲开溜,却被人从身后狠狠抓住。
“这都被抓了,还妄图逃跑?”
黎尧略带浑厚的声音传进吴良平的耳中,心头被震得一颤,心想:这死秀才不是读书人吗?怎得力道这般大?这下许是更难逃脱了。
许是黎尧看出了吴良平的不甘心,生怕他逃跑不成,转而破罐子破摔的去伤害孟之玫。这才对着孟之玫辞别道:“孟姑娘,如此,在下就将此人带回家中看管,还请姑娘莫再担忧,明日过来领人便是。”
孟之玫感激的朝黎尧行了一礼,慢慢道:“多谢黎公子相助,明日善毕,定当上门重谢!”
……
第二日,孟之玫与孟江氏照常去雁州城中卖饼。
正如孟之玫所预料的那般,即使一个篮子变为两个,始终供不应求。
不消几个时辰,一篮饼子空空如也,另一篮饼子只剩小半。
孟之玫数了数,又朝母亲咬耳一番。便见孟江氏起身朝依旧人满为患的前方,歉意道:“多谢各位这样照顾民妇的生意!今日饼子已然买卖完,还劳烦众位未吃上的明日赶早。民妇定当多准备些饼子。”
言毕,本就热闹的人群传来异口同声地唏嘘声。
路人甲:“敢问大娘,何时在这雁州城寻个店面,多做些饼子,方才满足我等的需求啊?”
路人乙附和道:“就是!你们这般来来回回售卖也麻烦,到时准备多了,你们这妇孺恐怕提不动吧?”
……
孟江氏闻言瞟了孟之玫一眼,见她仍旧一脸淡然的收拾着东西,并没有回应的意思。自是猜不透孟之玫的心思,便也不好多言,只得凑过去帮着她一同收拾物件。
众人见这二人并不作答,愣了好半晌,却也觉得没意思,只得甩袖失望而归。
福旺酒楼二楼,章华见人群纷纷散去,便派小二到楼下去请孟之玫。
店小二依言匆匆跑下楼。
走到孟家母女面前,无比殷勤的谄笑,心中却是鄙夷这姑娘架子太大。
“姑娘!”
孟之玫此刻刚好将篮子挎上臂弯,见来人是昨日的店小二,面上露出惊讶之色。眸光微闪,淡然道:“原来是小二哥,怎得亲自前来了?”
“我家掌柜的恐怕姑娘寻不到路,未免劳累二人,方才让小的来请。”说到这里,店小二察言观色的瞅了面前的二人一眼,这才放心的继续开口:“既是已经收拾妥当,那便请二人随小的前去见我家掌柜的吧!”
闻言,孟之玫也并未说话,只是挽着孟江氏跟随店小二,往福旺酒楼二楼而去。
孟之玫观察着酒楼的构造,各处角落都有红色的木雕福旺二字,远观大气,近看精致。一楼虽是公众用餐,却也间隔有序,桌椅板凳的材质均是杨木制成,虽是常见的木材,却因由打造时加上了微雕,才显得别致。
“孟夫人与孟姑娘可算是来了,章某可是盼了许久。快请进!”孟之玫与孟江氏刚到达二楼楼梯口,便见章华拖着肥嘟嘟的身子过来迎接。脸上的肉随着步伐微微抖动着,惹得孟江氏忍不住一阵暗笑。
好在孟之玫与孟江氏踏入门槛时,章华的目光一直放在孟之玫的身上,并未发现孟江氏的失礼。
待三人坐下,店小二准备完茶水便退身出去。
而孟之玫这才接过章华进门前的客套话。礼貌的说:“章掌柜说的哪里话,倒是小女子听闻掌柜大名,今日一见,自是我母女二人的福分。”
言毕,章华顿了顿,许是在想方才自己说了什么。旋即端起案边的热茶,饮了一口,这才笑盈盈说道:“既然姑娘与夫人已是来此,姑娘又是如此聪慧有礼之人,章某便也不再绕弯子了。此番,请二人前来,是想谈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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