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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康元年年初一一大早,慕扶疏就被抱琴叫了起来。
昨晚守岁,直到子时过半才迷迷糊糊的回房睡下。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就脱了外衫,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
抱琴已经拿了新衣服候在床前,见慕扶疏似乎没睡醒,脸上带着怒气,忙先跪下告罪道:“殿下恕罪,实在是喜玉姑姑吩咐,新年一大早要在日出前给大长公主请安,奴才放胆叫醒殿下。”
慕扶疏的郡主身份并没有经过正式册封,不过是顺着杨惟爱的身份喊的。事实上慕扶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一个月后就要完婚的,她的尊称便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殿下”。
直到这时慕扶疏才模糊想起昨日喜玉姑姑似乎提过,只是她睡得晚,其实也就躺下两个时辰不到,这时候只觉得精神不济头也有些发昏。
梳洗完毕,趁着伺候的丫头不注意,悄悄喝了半杯空间井水,慕扶疏才觉得精神了。
抱琴和司棋伺候她披上带风帽的白狐披风,春眠春晓在前面举着灯笼,一行五人踏着朦胧的夜色出了院门,这个时候启明星正闪闪发亮,大约是早晨五点多,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辰,慕扶疏打了个寒颤,抱琴和司棋忙上前帮她拉拢了披风,又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给她挡风。
其实慕扶疏穿的比抱琴和司棋还要多,这个时代规矩大,披风和大氅都是有身份的主子才能穿的,丫头们都是穿的大袄子。慕扶疏厚道,贴身丫头穿的棉袄都是羽绒的,再加上外面还有兔毛背心,白天是不会冷的,就是这会儿在风口,被风一吹还是冷的厉害。
加快了脚步往前,慕扶疏看着春眠春晓两个小丫头,身量还没她高,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廊下都挂着灯笼呢,能看得清,你们别去了,回去烧点姜汤先喝了,待会我们回来也要喝的。”
春眠春晓听话的弯身行礼,分两侧站好,等她过去后才转身回了院子。
抱琴和司棋在昏暗的灯光下互看一眼,虽然身上冷,心里却热乎乎的。之前她们都在别人家当过差,都不是公主府的家生子,严格一点来讲,是轮不到她们贴身伺候殿下的。要不是大长公主身边没有这样年纪的家生子,哪里会轮到她们来伺候殿下?她们在以前的主家家里见多了飞扬跋扈的主子,和殿下一比,简直就将她们比到泥里去了!
她们跟着慕扶疏的时间不长,平时也不怎么贴身伺候,主要是慕扶疏不喜欢有人贴身跟着,多是她们在外间候着,有事情慕扶疏才会喊她们。最忙的不过是早上伺候郡主起身漱口洗脸梳头,再就是晚上伺候郡主休息。平时再给郡主洗洗衣服整理下房间,清闲的很。和大长公主殿下那边做熟的姑姑比起来都要惬意的多。郡主人真的好,从不大声斥责她们,偶尔摔个杯子烫坏件衣服也只是笑笑,最多告诫一下让她们下次小心……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贵人的一件衣服可比小丫头值钱的多!
慕扶疏在她们心里的地位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上升到了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知道穿过了几个走廊,慕扶疏觉得自己戴着风帽的脸都要冻僵的时候终于到了杨惟爱的院子。
一楼的大厅已经灯火通明,杨惟爱端坐在正中的软椅上,睡眼惺忪的不时打个呵欠。杨翁坐在她右边,手中拿着一只碗一个调羹,边吹边搅,里面是杨惟爱每天早上要吃的燕窝。崔崇瑜坐在左边,手中摆弄着什么东西,在灯光下不时的闪闪发亮。
慕扶疏进去后先给三人行礼,接着在喜珍递过来的垫子上跪下,给三人磕头:
“女儿给阿爹阿娘磕头,祝阿爹阿娘新春如意万事顺心!”
杨惟爱笑嘻嘻的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顺势摸摸她的头:“乖!长命百岁啊!”
崔崇瑜也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给了她,有些不自在道:“阿爹祝你新年新禧长命百岁。”
一旁的杨翁放下手中的碗,也拿出一个红包,笑眯眯道:“阿爹祝你心愿得偿长命百岁。”
慕扶疏一愣,阿爹阿娘都祝自己长命百岁,这是神马节奏?这不是祝寿才说的话吗?是不是他们记错了,今天真心不是她生日啊!
慕扶疏懵懵懂懂跟着三个“爹娘”吃了一碗元宵(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年初一要吃元宵?),杨惟爱大手一挥,让她回去睡回笼觉。
慕扶疏带着还饿着肚子的两个丫头回了自己屋子,忘忧和青烟过来替她们去吃早饭,春眠春晓也端来了煮好的姜汤。
慕扶疏喝完了,将刚刚收到的两个红包一个小盒子打开,红包里是金叶子,小盒子里满满一匣子都是各色宝石,慕扶疏一颗颗看了,这些是未经雕琢的原石,很大,现代那些完全不能比。她满意的“笑纳”了,那些薄如蝉翼做工精致的金叶子倒没有多喜欢,但那是杨惟爱和杨翁的一片心意,虽然那些金叶子造型一样,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工匠的手,不过是分两个人给她而已。
这么精致的金叶子当然不能当普通的金子使用,收进空间当工艺品妥善放好了。
收拾好了,叫六个丫头进来,她很土豪的每人发了五两一个的金元宝,将六个丫头惊的连连磕头,她挥手叫起:“只要你们忠心,伺候好本宫,日后定当给你们找个妥善的人堂堂正正的嫁出去,嫁妆也由本宫出了。”
既然她们称她为殿下,慕扶疏自然也不能自己下了自己面子,自称“本宫”也很是自然。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六人又是一番磕头大表忠心。慕扶疏从一开始不适应到现在坦然接受她们动不动就磕头,也不过短短数月。
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细心的抱琴伺候着拆发髻,想起方才两位阿爹的话,她假装无意道:“你家中还有大人吗?”
“有的。”抱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奴一家都被李管家买下了,因为去的晚,兄长和大姐被别人买走了不知去向,剩下我和阿爷阿奶阿爹阿娘,还有两个小妹一个小弟。”
李世正是慕扶疏在洛阳时买奴仆时买下来的。他家中老人孩子都生病,无奈只能卖身,慕扶疏买下他们一家,留在洛阳看宅子的。和他一同买下的人里就有她现在用着的五个丫头,除了春眠是文家的家生子,其他几个原先都在大户人家做过。
抱琴和司棋一家子都是洛阳城中一家商户夫人陪嫁的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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