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坐着!”他招呼道,两个儿子这才狼吞虎咽扒拉饭菜。这两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吃相差,兄弟两你争我抢,生怕吃的慢了就没自己的份儿。甄素柔给小儿子嘴里喂了一小块去掉刺的肥美鱼肉,小家伙咂巴着嘴已经能品得出肉味来,心满意足直哼哼。
“真好啊!”他幸福的想哭,远离征战厮杀,远离庙堂勾心斗角,与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闲散舒适,这样的日子哪怕穷点儿,苦点儿,心里舒服。人常道共吃苦容易同富贵艰难。多少夫妻在日子大富大贵起来后变得貌合神离?而他已经是御殿大将军了,位极人臣,高居一品,仍旧喜欢这种夫妻和睦子孙乖巧的平淡生活。
突然间,眼前的场景又幻化了。
有人破门而入,身法高明似鬼魅,风一般掠到两个儿子身边,搓指成刀,凌厉挥下!
两个儿子的脖颈顷刻断开,竟被刺客以手刀斩断,飞向空中的头颅保持着最后那份惊诧,打着旋儿飞出好远,接着咚咚坠地。
妻子甄素柔将小尹哲抱在怀里,失声尖叫向后退去。
尹苍炎看着两个儿子的身体扔坐在桌前,手里还端着碗握着筷,脖颈却被生生截断,鲜血高喷。他心痛不已,死死盯着刺客,瞬间惊呆住。
这人分明是茗禅陛下身边的红人,新晋掌印大太监郭阿蒙。陛下给他赐马赐剑加封御殿称号,便是此人手持圣旨在大殿里当着帝都群臣的面儿念的。
当他跪地接旨时,这个见人面带笑容的大太监分明是用真诚的声音说:“御殿炎将军,梵阳今后山河鼎盛,全是您的功劳啊!”
可这个笑眯眯的大太监现在为何又出手杀他两儿?
“郭貂铛,你这是何意?”他暴怒道。
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不,应该是单方面的屠杀,大将军府的下人被闯入的暴徒连连斩杀。
郭阿蒙伸出手,翘起兰花指,将指头上的猩红鲜血抹在唇上,红的触目惊心。他展露一个阴森笑容。说道:“陛下密旨,处决御殿炎将军。”
“处决?何罪之有?”他向后退了一步,习惯性伸手去抽刀,发现今天刀并未带在身上。
“何罪之有?咱家也不知道啊,大将军是梵阳彪炳功臣,就算福泽子孙也无人能指摘,可陛下心思不可琢磨,若真要刨根问底知道个究竟的话,那就只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陛下登基,只有杀掉你们这些前朝老臣,才能镇得住群臣,才能坐稳皇位……毕竟,您也是知道,咱茗禅陛下的皇位来的有多艰难!”郭阿蒙语调圆滑细腻,中气十足。
这正是江湖第一人最巅峰的时候。
“您和陆中堂陆柱国在夺嫡战中,若是能帮陛下一把的话,恐怕陛下就能念你一些好处,只可惜……都晚了。”郭阿蒙伸手从桌上拈起一片切得精细的熟肉,就这血腥味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甄素柔将小尹哲紧紧抱在怀中,看着两个儿子的身首分离的尸体,失声尖叫。
尹苍炎魔怔在哪里,一动不动,仿佛僵住。
“放心,炎将军不必怕黄泉路上太过寂寞,咱家刚从陆柱国那边过来,陆柱国已经先走一步,您若是尽早动身,路上还能有个伴儿,咱家也好给陛下交代。”郭阿蒙说话间以手代刀,朝他凌厉刺来。
尹苍炎侧身一闪,堪堪躲过,侧身被大太监的指甲划开一道血口子。他的头像炸开般嗡嗡作响,思绪一片混乱,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明明前一刻还和家人其乐融融一起吃饭,下一刻两个儿子便是血淋淋的尸体。
大太监鬼魅一笑,再次搓指成刀一挥而下,甄素柔白皙修长的脖子被手刀斩开大半,只剩些许皮肉与身体相连。她的热血洒在怀里的小尹哲身上,身子无力得向后倒去。
“郭阿蒙——”尹苍炎怒吼道,他伸手抓起身边椅子就朝这个杀人时都笑眯眯的太监丢过去。椅子还不等砸中大太监,就在其身前一分一分碎成齑粉。
江湖第一人郭阿蒙,一人就打杀得梵阳江湖抬不起头,这等身手,绝不是他能敌过。
可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受戮而坐视不理?
“炎将军,莫要让咱家为难!”老太监一步一步逼近,笑容阴冷。
老太监瞳孔猛然一缩,大步后撤,躲过一闪刀光。
他抚着胸脯,故作惊慌道:“好凌厉的一刀,差点就要的咱家的命。王钟离,新晋骠骑将军,您别急,杀了御殿炎将军,下一个就是你,梵阳军界,得好好清洗一番才行。”
“将军,走,快走!我已备好马车,陛下是要杀了梵阳所有将军!”年轻时候的王钟离横眉冷对,与之后的儒生形象相差甚远。
“将军莫要死拼,现在走还来得及,等御林禁军来了想走都走不了!”王钟离焦急喊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性命,咱们还能东山再起。”
他推搡着炎将军向屋外走去,自己握着刀与大太监对峙。
“尹哲……尹哲……还活着!”尹苍炎蹲下身,从夫人怀中抱过这个刚学会喊爹爹的孩子,揽在怀中,不让他看到血光,他满眼泪水,不敢去看妻儿的尸体。
“你们几个,护送将军出城,走得越远越好!”王钟离冷声命令他的亲卫武士。
“能逃得出我郭阿蒙的手心么?”老太监语调玩味。他伸手捏碎一盏茶杯,细碎的青瓷碎屑在掌心翻卷,猛然掷出,凌厉如骤雨。
细碎瓷片直奔尹苍炎而去,他怀中抱着尹哲,难以闪躲,无数碎片刮着他的脸掠过,血流如注,他感到鼻翼上的肉都飞了出去,左眼插进一块尖锐瓷片,满是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再往哪里走,只感觉有几名武士将他围在中间,护着他上了一辆马车。王钟离握着刀将大太监逼在屋里,不得踏出半步。
这个算他半个学生的年轻人,恐怕性命不保了!
马车上,他不顾满脸鲜血,掀开帘子,最后看了‘大将军府’几个字一眼,满心悲痛。上百名御林禁军持着重戈闯入府宅,一片狼藉。
“皇甫茗禅,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尹苍炎跪坐在马车中嘶吼道,他满心悲愤,眼泪混着鲜血淌下,滴落在唯一幸存的小儿子脸上。
孩子咿咿呀呀叫着:“爹……爹爹……”
这个征战多年的将军嚎啕大哭,抱着世间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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