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作战计划时他声音都在颤抖!能想到这样的战略,夜星辰不简单啊!他只是将阿日斯兰与赤那思的兵力布局告诉了星辰,他竟然片刻思索下就构思出这样庞大的计划,巧妙的用‘红布’吸引风魔骑的战牛,牺牲五千轰烈骑作为试探缠死库玛部轻骑兵,再把轰烈骑兵分两路以佯攻阿日斯兰武士,吸引狮牙骑射注意力,却以战力底下的奴隶武士为隼骑作掩护,让隼骑脱颖而出给予狮子王致命一击!整个计划环环紧扣,不仅是将赤那思的武士调动起来,甚至连忽炎??额尔敦刻图的心思也算计在内,可怕!夜星辰的心智真的很可怕!
他想起星辰讲完这个计划时,对他说的:‘你就说这是你想出来的计划,那些武士一定会佩服你,对你言听计从……’,看来是真的啊!夜星辰,你果然值得相信,能和你成为朋友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
他居高临下环视着几名将军,沉声说道:“我们的斥候和阿日斯兰的斥候都在拼命打探对方情况,只要我们一动,阿日斯兰也会动,这场仗不能再拖,明天就开始!我们只能胜,不能败,阿日斯兰那边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押上了全部兵力在打这场仗。这不仅是要为我父亲复仇,也是要捍卫赤那思在极北草原一百多年的荣耀!到时候我也会上战场,与诸君共勉!”他的目光刚毅又果决,与那个性情温和的苏日勒和克大不一样了,父亲的死,成为君王的压力让他长大了好多。
将军们都意识到这一仗的重要性,明天就要开战了么?几名将军忍不住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眼神都有了视死如归的神色——为了赤那思家的荣耀,他们视死如归。将军们纷纷退下,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阿拉坦仓将军,还有事么?你的任务最为艰巨,最后的致命一击,要靠你了……”苏日勒和克看着像钢筋拧成的阿拉坦仓,不禁有些沉重。
“嗯,君王,属下感觉,这一仗恐怕就要死了……”阿拉坦仓阴郁得说道。
苏日勒和克怔了一下,旋儿脸上绽开宽慰的笑,说道:“将军别说丧气的话,赤那思不会败的,我们拥有最强悍的武士和最勇敢的将军,天神的光芒都在我们这边,而您,将是杀死狮子王的最大功臣!”
“夜星辰答应出手了么?如果梦阳那个修罗使者这次也参与的话,他会出手么?”阿拉坦仓突然问道。
“嗯,他答应了……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他说他帮我打仗不是为了赤那思,只是为了我!他本来是与战争无关的……”苏日勒低下头淡淡的说道,夜星辰为他做了太多了,这份作战计划,不等他开口就答应帮他对付敌人,还有关于对雨蒙的感情……他至现在还记得当他和雨蒙拥抱在一起时,夜星辰那双眼睛红得有多可怕!可事后夜星辰一个字都没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夜星辰是有理由恨自己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悲!雨蒙是草原上最美的女子,气质高贵出尘,夜星辰也是如此,那股贵族式得雍容气质是他不论如何都攀比不上的!星辰与雨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他们站在一起,像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两人像集结了世间所有温柔与温暖般,而他,什么也不是!
他甚至觉得雨蒙的那个拥抱,都是生生从夜星辰那里偷来的,这一切本该属于夜星辰……在对雨蒙的感情上,他内心的怯懦卑微让他忘了自己比夜星辰早认识雨蒙十几年,让他忘记了自己对雨蒙的爱有多沉重,让他忘了自己是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君王,草原上的一切本应该任由他索取!而夜星辰,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南方落寞贵族而已。两人的位置却好像相互调换了般。
“唉——”苏日勒和克苦笑着叹息一声,爱读起来也就是一声叹息吧……
他的思绪远了,甚至没听到阿拉坦仓将军对他说话,没有看到将军对他行礼然后退出大帐去。他孑然而立在王座上之前,目光迷茫又委屈,帐篷帘子没有拉好,帐外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灯火摇曳不定,苏日勒的影子也一晃一晃得,被肆意拉长收缩,好似他胸膛里正鲜活跳动的心也被蹂躏撕扯……
突然觉得好冷,他忍不住裹紧身上的黑色大麾,那股从心里泛起来的寒意让他觉得像被困在了冰窟窿里,连大口呼吸那冰冷的空气也让他觉得鼻腔像被刀子划过般刺痛酸楚。莫名的悲伤从胸膛里涌出来,像冷冰冰的潮水,不由分说得将他淹没,让他窒息。
草原未来的尊武王此时竟感到莫大的感伤和无助,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环视着空荡荡的帐篷,只有他一个人和他的影子。没有父亲再庇护他,没有心爱的女孩陪伴他,没有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站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面对可怕的敌人,面对着能将人压垮的压力。
明天就要打仗了啊,会不会死掉?……他喃喃自语着什么听不清的话,并不是感觉很恐惧,只是很累很累,那种连拳头都攥不紧的疲惫感。‘嗵——’,他突然跌坐回王座,浑身像没有半点力气,瘫软得将自己撂在王座上。空洞失神的眼睛中雾气弥漫,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决了堤,再无半点逞强造作……
梦阳历,林夕四年十一月六日,天还不等破晓,赤那思的武士就集结起来开始行动。这一场仗他们都很清楚有多重要,集结了所有轰烈骑,隼骑与大风帐,甚至连贵族都咬咬牙将自己名下的奴隶贡献出来,给他们发下武器与战马武装起来并入军队中。牧民豁出冬天最冷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的白月醉,为自己要上战场的亲人倒满烈酒一饮而尽,女人深吻自己的丈夫,小孩子茫然地看着父亲披着铠甲骑上马,他不知道父亲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可父亲那股视死如归却深深刻在他心里。
整个赤那思都弥漫着战争前的压抑与亲人骨肉别离的撕心裂肺之痛,这一别恐怕就是阴阳两隔,现在还完整的人可能会变成战场上零零碎碎的尸体,一个帐篷出一个男人,却要碎裂多少家庭?战争最苦的也许不是死在战场的人,而是他们丢在家里的女人,孩子与父母。帝王霸业,荣耀与统治,战争与屠戮,却是将人变为工具,摧毁在战场中,帝王站在高处,脚下却是累累白骨,听着赞美他丰功伟绩时,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多少失去至亲之人的哭泣声。
这就是罹烬的一世,若能罹烬一世,换来万世不替的和平,谁也不会觉得这些死在战场上的人可惜。对于历史来说,一世人,不算什么。史官下笔记下帝王的霸业大成时,又怎会浪费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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