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得狂怒,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啊。
他从床边起来,走到跪在地上得乌玛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泪和惶恐,看着她额头磕成的青紫色,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浓烈的愧意浮上心头。她什么也没做错啊,自己有什么理由对她发这么大脾气?
他蹲下身来,伸手抚了抚乌玛的脸颊,拭去她光滑如丝缎的脸上锋利斑驳的泪痕,温柔得笑了笑,和方才判若两人般温和,说道:“乌玛,对不起……不要哭了,对不起……”说着,他把伸出胳膊环绕着她消瘦的身体,感受着小女奴的颤抖和惊惶,感受着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夜星辰将脸埋在乌玛的肩头,任凭乌玛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鼻腔中,任凭那股子酸楚感在脸上纵横失控……
乌玛呆若木鸡得跪在那里,任由主子抱着自己,动也不敢动。她双臂举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放,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手臂轻柔的放在主子的背上,安抚他的悲痛。她其实并不介意主子对她发火,主人打骂自己的奴隶这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难过的是夜星辰嘶吼的那句:“你不是她……我不要跟你出去。”
这个‘她’想必就是阿日斯兰部的那个美丽的雨蒙公主吧?对啊,自己只是卑微的奴隶,只是负责照顾主子的饮食起居,怎么可能有资格触碰主子心中的感情呢?贵族和奴隶,始终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举在半空中不知所措的手臂还是放了下来,脸上平静如死。她多么想告诉主子,不用为责骂了她而感到愧疚,她只是奴隶而已,又不是‘她’。能得到主子一句‘对不起’就足够了,这已经能让她感动很久很久,能让她有一个冬天的温存。
自己只是奴隶,不能奢求太多,这样就够了,就够了。乌玛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呼在主子的耳边,嘴角弯起一抹苦笑来。
‘有的东西真的只能看,不能妄图得到啊。’女奴悲凉得想道。可是自卑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主人心中那份悲伤了……
拥抱在一起的贵族与奴隶,两颗距离如此之近的两颗心脏,却彼此不知道对方所想,这恐怕是最悲哀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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