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还是这样说!夜星辰黯然低下头,总说他们是嫉妒是羡慕,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些人嫉妒的,他总会发现有人用那样混含着或厌弃或憎恨或者说嫉妒的目光盯着他看,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只能脆弱的低下头回避着。说起目光,他又想到那双暗红暗红的眸子,那张狂飘舞的红色头发和猩红的长袍,还有那邪气的笑脸。他真想告诉母亲那天在乌啼枫林见到的那个说他是咒术师的妖异男子,可妈妈会相信吗?
要是渊鸿大哥还在就好了,他肯定会相信的。他一直都是那样,会轻柔的捧着自己的脸说着让他心头一暖的话……可是,他死了,真的不在了!他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哥哥时,那张扬的赤电马马鬃飞扬的像一面旗帜,哥哥骑在马背上,穿着细密精致的冷锻鱼鳞甲,头盔上的白色翎羽衬得他无比神勇——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今后只能从回忆中感受那最后的温存了!
这就是死亡吗?夜星辰十二岁的脑瓜怎么能承受这么沉重的事情,眼泪又忍不住汇聚起来。幼年的夜星辰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甚至会为一株小草动容。后来,当他成为梵阳王朝的北辰将军时,他再次回想起小的时候,才明白那是因为无法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所产生的愧疚!那时候她谁也保护不了,只有用眼泪一遍一遍缓释心中的愧疚。
“安静”一个苍老但气息悠长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一位老人站在大殿前,他双手举到胸前是以所有人安静下来。老人身着夜家传统的蔚蓝色长袍,衣襟前用金线绣着一朵绽放的风信子。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老人面色红润,鹤发童颜。他是夜家辈分最高的人,当代国主的父亲,被尊为大长老。国主不在时,大小事务都由他决断。
“今夜唐突把大家召到大殿中,实在情非得已,只是此时关系到我夜家乃至整个梦阳王朝的安危,所以请大家多多见谅!”老人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随着他说话而抖动着,看起来威严之极。大长老在家族中的权力仅次于国主,甚至国主有些事情上都得听从大长老的,毕竟大长老是国主的父亲。
“首先,刚得到消息,我们家族年轻一代的翘楚,云瑶王妃的儿子,夜渊鸿为国捐躯!这是我们家族不可估量的损失!”老人神色悲戚的说道。这是他最宠爱的孙子啊!才十八岁就死去了!
大殿中顿时静默了!毕竟都是自己的族人,就算是平时再怎么不和,这种场合大家也都会拿出贵族应有的风度。一声低低的抽泣声响起来,声音里的悲伤不由得令人心中一软,那是凌云瑶,她的儿子死了,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丧子的母狼,悲戚哀伤。
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云瑶。不要太难过,渊鸿是个男子汉,他为家族的荣誉战死,你应该……”
“……啊!”凌云瑶双手抱着头尖声叫起来,硬生生的打断大长老的话。她此时看起来有些癫狂,眉眼上涂得黛粉被泪水模花了,眼泪混着青黛色的眼妆流下来,在她的脸上划下两道黑色的泪痕——就像地狱深渊的鬼一样。她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伸手指着大长老,狠狠的嘶叫道:“你闭嘴——你——都是你们,非要渊鸿去战场——都是你们——逼死他的——”凌云瑶的手依次指着大长老和几大分家家主,眼神悲凉又狠戾。
“哼,男孩到了十八岁成年后必须在军队服役三年,这是我夜家祖宗立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乱!”夜青山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抚着下巴,脸上是揶揄的假笑说道。他的声音圆滑腻味,像最甜腻的糖浆般,但声音中的嘲讽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他身边的儿子夜星寒也残忍的笑笑,说:“这叫运气不好!或者叫,活该!”他脸上的刻薄在那道伤疤的映衬下更显曲扭。
凌云瑶死死盯着他们父子,嗓子里的哽咽变成一声凄厉的嘶叫。她怒吼一声,向大殿外奔去!大长老脸色很难看,连忙招呼两个宫女说:“跟上去看看,别让王妃出意外!”
夜青山嘴角撇过一丝冷笑,转头看着白颜王后和夜星辰说:“王后,您说,您的儿子十八岁时,会不会也这么不幸呢?英年早逝总是令人心情沉重的啊!您说是不是?呵呵!”还是那圆滑柔腻的声音,甜的让人腻味。
白颜并不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仿佛一朵娇媚的花儿在她脸上绽放,所有的不美好都在那一笑中涣然冰释了,剩下的,只有那笑容的美好。
夜青山脸色阴沉的小声骂了一句:“卖笑的婊子——”
“够了——”大长老叫道,老人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他恨恨说道:“都给我闭嘴!”他看着夜青山的目光犀利凌冽,很难想到一个老人竟有这样霸道的气势。老人狠狠剜了这个儿子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皇族要求五大诸侯国派兵去帝都勤王抗敌。要求各国将本国世子送到皇宫,待战争结束后再送回!”
这下大殿彻底安静了,所有人将目光转向瘦小的夜星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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