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战友被我轰烈骑兵碾碎吧,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战场上的皇帝。”接着他转身走向双手扶着白狼旗的苏日勒和克,说:“孩子,你只有摆脱心中的恐惧,向父亲那样勇敢的面对敌人,杀伐果决,将来才能统御草原啊!”
苏日勒和克没有看他英武的父亲,只是盯着那名被轰烈骑兵制住的年轻梦阳武士——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敢与父亲正面对抗,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可心里又难过起来,父亲会杀死他吗?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君王看着儿子如此,面容不由得憔悴几分:“这个将来要统御整个草原的孩子,心里还是不够果决啊!竟然对敌人心存同情——王者之大忌!”眼看自己一年一年的老去,这个唯一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苏日勒和克又将目光转向战场,此时三千梦阳骑兵已经死伤殆尽了。轰烈骑兵们下手极稳,手起刀落间,滚滚人头混杂着飞溅的血花四散而起。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残烈的场景,两方的骑兵高速的撞在一起,溅起一串妖冶的血花又分开,仿佛那不是血肉,而是脆弱的泥偶。生命在战场上连卑贱的草都不如,残肢,头颅,还有战马的哀鸣,这就是战争吗?他不由得感到恶心起来,伸手捂住嘴巴,大口得吸气着,可空气里的血腥味又涌进胸膛中,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君王脸色铁青的看着儿子,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冷酷又失望,不再温和地笑着看着儿子,他用最冷酷的声音说道:“感到恶心了?”森然的声音像是碾碎骨头的磨盘般骇人,“苏日勒和克。勃日帖。赤那思,我很失望。你是我的儿子,你继承了我赤那思族的血肉,却没有继承赤那思的勇气,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苏日勒和克伸手擦去下巴上的秽污,看向父亲,从没有见过父亲这么严厉的看着自己。父亲刚才叫他全名了,只有敌人间才会称呼对方全名,父亲铁青的面容。冷漠的语气,竟是如此陌生。也许自己真的让父亲失望了,乱世中的帝王不容许有同情心,他们就是行走在云端的神,怎么可能为凡人心存同情?
君王叫道:“把他带过来!”
几名轰烈骑兵押着夜渊鸿走来,他硬挺着不跪下去。一名骑兵重重的踢在他腿弯出,迫使他跪下。
君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夜渊鸿,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年龄。”不容反抗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夜渊鸿,十八岁。”他挺直了身子,像兽一样桀骜的看向君王,大声说道。
苏和。赛罕淳朴的脸上写满惊诧,说道:“年轻的梦阳武士,你再次赢得了我的尊重!”说着,统御六万轰烈骑的将领,竟脱下盔帽像他鞠躬行礼。
君王淡淡的说:“勇敢的敌人只能尊敬,不能同情。你的父亲,镇天大将军能有你这样的孩子,他值得骄傲了!”
苏日勒和克看向夜渊鸿那染血又桀骜不屈的面容,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大啊!他不由得感叹出来,自己真的不如他。一样是十八岁,这个叫夜渊鸿的人比自己强太多。
君王不再说什么,他从一名轰烈骑兵腰间抽出斩马刀,递到苏日勒和克面前,冷漠的说:“杀了他!如果不想再让我失望,就杀了他,斩下他的头颅!”
苏日勒呆呆的接过刀,惊慌的看着父亲,有看看夜渊鸿,动也不敢动——他从没有杀过人!虽然他杀过牛羊,可真的要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做不到。
“拿着刀会颤抖,看到敌人将死会同情,看到鲜血会恐惧,你是我赤那思族的嫡系子孙吗?、”君王冷冰冰的声音将这一方天地冻结成冰窖般,“你是我的儿子,我奋武一生要捍卫属于我草原的荣光,我的儿子却为梦阳人心存同情?你迟早要接过我的帐篷和牛羊,还有我们草原上无数穷苦牧民的膜拜,你能保护的了他们吗?懦夫——”君王最后两个字是咆哮而出的,周围的轰烈骑兵们纷纷震颤的一下——这就是君王的威严。
“父王,不要再说了——”苏日勒和克猛地将刀挥起,斜斜斩过,沉重的刀锋劈断了脖颈骨,夜渊鸿的头颅高高飞起,睁得大大的眼睛迎着他再也看不到的星空,哽在已断的喉咙里的声音再也发不出了。若是可以,渊鸿一定要把自己心中的声音呐喊出来:“——星辰——”知道最后一刻,夜渊鸿心里还是挂记着自己深爱的弟弟,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苏日勒和克无力的松开手,沉重的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嗡鸣声。他无力的跪下去,双插在头发中,紧闭的眼睛渗出一串串泪花。恍惚间,他听到君王重新变得柔和的声音:“孩子,你要强迫自己习惯着种感觉,记住,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拂晓的天空明朗起来,微凉的秋风卷起微甜的血腥气渐渐晕开去。苏日勒和克只觉得自己再也不要重复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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