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飘零,残枝冬摇曳!
朱由检斜睨着乾清宫那巨大的木格窗户前面的大树,他不知道这树木的年纪,但猜想是肯定比这百年经历的人,年纪要大的!
“王承恩,以后除了人事任免,关系到军队,财政,这些对朝廷社稷产生重大影响的奏折,朕亲自批复,其余的奏折,你跟朕共同完成吧。”朱由检休息一阵,舒缓了一下情绪,接着开始埋首奏折的海洋!
说是奏折的海洋,那可一点都不夸张,一个皇帝一天要面对的奏折在三百本至三千本之间,任凭天下哪个文人,也没有当皇帝的人,一天的工作量大的!如果要全数由皇帝一个人批阅这些奏折,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这才导致许多皇帝,干脆甩手不管,你让一个人长年累月的,每天至少写上几万字,人不烦躁,那是不可能的。
王承恩点点头,“皇上能想开就好,皇上您已经够勤政的了,太监念完,您看着老奴写便是,不用亲自动手的。”
“你选十几个精干有学问的宫女到上书房来,以后的奏折送来,先分类,各部的折子归类,各省的折子归类,让她们念,朕来口头批示,你在一旁看着不要写错,完事以后,朕再审核一遍。这样一来,存档也方便,今后再要查找也方便,另外,各项新政的举措,也让人统一整合,归纳成册!逐步形成规章制度,今后小的决策,就可以让各部自行决断,以减少皇帝的工作量。”朱由检说话的时候,依然看着窗外的大树,似乎,那树,是自己的朋友。
王承恩领旨去办,心中诧异,新政?新什么政?不过,皇帝最近的新名词有点多,他也见怪不怪了,想着皇帝年少继位,爱弄些新鲜花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由检批阅着奏折,看着上面的各类信息,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了百年经历,根本无法看懂这些奏折背后的东西,比如说,战死了一千人,下面会报说,战死了一百人,杀敌一百人,下面会报说,杀敌一千人!饿死灾民十万,会写饿死灾民一万,今年该收缴税银一万,会写今年该收缴税银五千,凡此种种,都是历年的朝纲风气,不断败坏造成的,整个朝纲都已经崩溃,他又无法立刻变出一个新的政体去取代,只能够按照一个开明的君主来要求自己,但这样明明已经知道了问题,却无力解决问题,则更让人痛苦不堪!这份不断努力,不断失败,不断梦想,不断破灭梦想的滋味,凡人无法体会!
他清楚的知道,此刻最需要什么,最需要的是让灾祸中的百姓们有饭吃!最需要让京城的防御体系,足够支撑大明帝国的京师稳如泰山!最需要让他的御林军成为战必胜,攻必克的铁军,拥有高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政权的作战实力,这方方面面的核心,无非是银子,当皇帝,其实就是为了银子而生存!千古不变,可是他朱由检,要去哪儿找银子呢?到处都是窟窿!他那内帑的区区三百万两,连供应陕西大旱的灾银都不够!更何况中原五省,自从天启三年以来就持续不断的各种灾害!一直到崇祯十七年,整个国家,就是在这样持续不断的天灾合着**,合着外敌强虏!合着崩坏的吏治朝纲中倒塌的!整个国家需要一个转折点!
大明王朝即使是到了他朱由检的手里,也不是说倒下就倒下的,这倒塌的苗头可以追溯到万历皇帝的头上,但一座大厦的倒塌是有一个过程的!朱由检从登基,就一直处在这个过程中!找王公大臣捐款,于事无补!他以前不是没有用过这招,如果你动不动就去操家!动不动就将官员治罪,那也会让他那四十分之一的统治力保不住了!
一声长长的马嘶,打断了皇帝的思绪,朱由检快步走出承乾宫,看见几十个太监正在追逐着一匹战马!
一阵阵惊呼声在承乾宫外响起,朱由检忽然振奋了起来,他认出了这匹两岁的战马,这是他的马儿————振兴!
但振奋只是短暂的,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振兴,多么热血的一个名字,那也只是他自取其辱,自欺欺人而已!如此江河日下的河山,哪里有机会让他去振兴?
振兴为什么会忽然从御马监跑出来,它是御马啊,平时朱由检十分宝贝,太监必须每天拉它出来透透气,平时都挺乖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挣脱了缰绳,这可不得了了!振兴跑的飞快,太监们也不敢去拦着,也不敢去打,就这样,它竟然找到了承乾宫来了。
王承恩气的低声喝骂道,“一群没有用的奴才!连马儿都看不住吗?”
一众太监看见惊了圣驾,急忙跪倒一片。
朱由检摆摆手,“都退下,王承恩,朕想好了,要拆除皇宫,卖地凑钱!以解除我大明朝的棘手要务!至少,让京城的这次防御战更加的充裕,让京师铁骑,有银子招募兵勇!”
朱由检说着就跳上了振兴,那马儿认主人,御马到底非同凡响!又是朱由检一直宠爱的战马,被朱由检骑上,便不再发怒,老老实实的在原地踢着马蹄。
朱由检的话将王承恩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老奴刚刚没有听清,您说什么啊?您是嫌哪儿的宫墙碍眼?”
朱由检骑在振兴上面,爱抚了一下自己的战马,大声道,“你准备准备,朕的意思是要缩小皇宫的范围,将土地空出来,好换银子,再者说,拆除这些宫墙,也可以让扩建外城的砖头得到补充,加快扩建的速度啊!”
王承恩擦着眼泪跪下了,“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哪儿有当皇帝的人,自己拆除自己的宫殿的?这紫荆城是祖宗留下的基业,皇上,这万万不可啊!这将有损我大明王朝的气势,有损帝王的威德啊!”
朱由检垒了垒缰绳,那战马嘶鸣一声,原地虚空一踏,显得皇帝更加的英姿飒爽!朱由检似乎也找到了些许自信,“祖宗的江山都要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威德!再说,朕拆除的是自己的家,也没有让你全拆!你现在就着手规划一下,留下三分之一,拆除三分之二吧。”
朱由检说完就提着缰绳一抖,那战马拖着皇帝,在皇宫中疾驰,带着年轻的皇帝遛马去了。
王承恩哪里还记得皇帝的告诫,跪在地上痛哭失声,一帮太监也跟着痛哭,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忽然做出一个这样的决定?这真是千古奇闻啊!竟然有皇帝要自己拆除自己的皇宫的!
袁可立看见王承恩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王承恩已经哭得双眼红肿了!“王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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