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除瞠目结舌外,再无别的表情,至于他们的谈话,她更像是一个看客,根本无从插进去。
最后,郑绥只能在心里长叹,这个时代多疯子,如今可不是又多了两只。
牛车行驶得很平稳,却是很慢,她来时用了一个时辰走出离城十里,这趟回去,自是也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待到了城门口,郑纬早就听郑绥说过,四郎郑纭和温翁傅主薄等人在城门口接他,便预备着下牛车,不料王十二郎却开口笑道:“阿奴见了兄长后,还是坐我这牛车进城吧,今日我亲自送阿奴回郑宅。”
“那倒不用,我那马车的速度,可比阿弥你这牛车快上许多。”初来南地,他的确还不习惯坐牛车,觉得过于慢悠。
王十二郎咧嘴一笑,“马车再快,只怕也逃脱不开建康城中人们的巨大热情,阿奴这一趟回来,早就已经轰动全城了。”说完一顿,又解释:“早就听说过平城民风剽悍,阿奴在平城长大,想必也见过掷果盈车的场景,建康可也不妨多让,阿奴今日进城,少不得让人围观。”
对于围观,郑纬自小就经历过,便是不怕,最近一次围观,还是去年进襄国时发生的,故而,听了王十二郎的话,却浑不在意,只是目之所及,瞧见郑绥时,微微犹豫了一下,“熙熙,要不你和四郎他们一起进城?”
郑绥原是想着要躲开的,只是如今见瞧着王十二郎,似也想着尽量躲开,遂突然改了主意,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和阿兄一起进城,不如阿兄就听王十二郎的,坐着他的牛车进城,他对于建康城中人们的热情,想必是很熟悉,也自有应对之策。”
郑纬瞧着郑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打转,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郑绥的鬼主意,倒很想知道,王十二郎,是怎么得罪郑绥了。
毕竟,郑绥对于外面的人,可一向是退避三舍,更别说与人结怨了。
这一回进城,郑纬是坐着王十二郎的牛车,和王十二郎一起进城的,就如同预料一般,郑纬初进建康城,注定引起一场轰动与围堵。
松神玉姿的王十二郎,玉山照人的郑五郎,两人站在一起,犹如玉树与玉壁相倚,果真有连壁之美,这一幕,自此以后,时常在建康城中出现,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让建康城的人们赞叹不已。
王十二郎把郑纬郑绥兄妹俩送到郑宅,却是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临去时,只对着郑纬说:“等你有空了,可以直接去城外石头山上的清峰观找我。”
郑纬拱身应了声喏,郑绥才知道,王十二郎是不住在乌衣巷口的王宅,若是人在建康城,便住在多半是住在清峰观。
进府后,自然也是一番相见欢。
尤其是郑十八郎君,见到郑纬时,已是热泪盈眶,直握着郑纬的手,“五郎回来就好,平安归来就好。”仿佛背着许久的沉重包袱,在见到的郑纬的那一瞬间,终于给卸掉了。
而与此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当初执意要绕南梁郡经徐州至建康的族人。
的确,当初郑五郎是为了救他们才只身前往南梁郡,前往赵国都城襄国,若真葬身襄国,他们必是心里头背负着这个巨大的包袱,无法安心。
如今瞧见郑纬全须全尾的回来,个个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连族兄郑泉,六十来岁的年龄的,子孙满堂,却是拉着郑纬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小泪的,还连连叹道:苍天有眼。
就这么一番相见允,直至人散去时,天已经黑了。
晚上,在中堂设宴,一家子聚一聚,算是给郑纬接风洗尘,十八从叔一家子都来了,连着温翁和傅主薄都参加。
用完晚饭后,郑纬和郑纭送走了郑十八郎君,抬头,天上已升起一轮圆月,初秋的月亮,已很是皎洁。
又是一年秋。
郑纬想着去年这时,他还在襄国,度日如年,不曾料到,转身一年过去,他终于回了南地,还能欣赏到南地如此秋月当空的美景。
转头,郑纬望向身侧的郑纭一眼,眼中含着几分笑意,“这一年,辛苦阿兄了。”
“你我既为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
“说得对,你我为兄弟。”郑纬附了一句,伸手轻拍了拍郑纭的肩头,“今晚早些歇着吧,来日方长,以后你我兄弟,齐心协力,让荥阳郑氏之名,在南地也同样显赫起来。”说着这话时,眼中仿若有万丈雄心。
郑纭愣了一下,点着头,笑意却是从眼中漫延至尾梢。
俩手回到中堂时,除温翁和傅主薄,便只有四娘子殷氏和郑绥还在,其余人都早已经散了。
郑纬看了温翁和傅主薄一眼,再又看了一眼跪坐在方榻上的郑绥,遂对着温翁和傅主薄说:“今儿晚了,阿翁和傅叔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明儿得了空,再去找阿翁和傅叔。”
温翁和傅主薄听了这话,也没有犹豫便起了身。
待郑纭和殷氏俩人也出了中堂回锦华园,郑纬不由瞧着还没动的郑绥,戏谑道:“怎么?熙熙想今晚在这宴客厅过夜。”说完,又道:“起来,我送你回院子。”
郑绥却没有起来的意思,而是伸手指了指附近了那方榻席,示意郑纬坐下,郑纬犹豫了一下,还是屈膝跪坐了下来,他很能肯定,要是不按这丫头的意思办,这丫头很可能就在这坐一晚上。
只是方一坐下,就听到郑绥直言问道:“阿兄,你屋子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郑纬一愣,错愕地望向郑绥。
又听郑绥道:“你可别想骗我,我方才去了你的屋子,里面可多了个长得极美的女郎。”
郑纬微微哦了一声,“你见过她了。”又摇了摇头含笑道:“熙熙,你也太心急了,我原还想着,等明儿了,再引你们见面,不想你们倒先见上面了,她叫满琴,当初在襄国时,跳下澧水宫的宫楼,漂到下游,她家人乘船经过,救起了我,她算是救了我一命。”
郑绥听了这话,几乎一瞬间,对于那位女郎充满好感,连先前心头因疑惑而引起的不快,也全部消去了,顿时问起郑纬这一年多来的生活来,“那阿兄落水后的大半年,都是在她家度过的?”
“她家原是南地富春人,不过是途经北地,后来,因我的缘故,当时身体受了寒,需要在医治,便又陪着我在北地邯郸住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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