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国文王廿四年三月,公子襄领命率十万大军出征炎国。出行那日,君王与百官一同随行,送至城门外。
“襄儿,放心一搏吧,孤就在郢城期待你的好消息。”说着,文王双手将那方帅印递给公子襄。
一身铠甲、英气威武的公子襄郑重接过,响亮道:“谢父王对孩儿的信任。孩儿定会率领我谦国将士与炎国全力交战,不负父王的重托。”
当王上将那块帅印亲手递给公子襄的时候,韩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一点,叶浔注意到了。听闻谦国这次的战事至关重要,目的是攻入炎国边境,拿下咸城、魏城两座城池。此战若胜,除了能够扩充谦国的疆土,每年的赋税也能充实谦国的国库。更重要的是,拿下这两座城池,便能与谦国的东边连成一片;而且魏城和咸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它们守卫谦国,便能有效防范他国的袭击。也正因如此,攻下这两个城池便也十分艰难。仔细想来,此番此次公子襄出征,正是他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而文王将如此重视的任务交给他,恰恰体现了对公子襄的信任。
世子府。
叶浔一边给香炉里加着香料,一边问道:“依世子看,公子襄如若凯旋归来,可会威胁到夫君的世子之位?”
韩烨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描淡写地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为什么?”
“我敢断定,他此战必胜。而我的世子之位能不能做的安稳,全在于他。”
“此话怎讲?”
韩烨目光深邃:“韩襄是我的弟弟,虽然我并不完全了解他,但他的确是运筹帷幄、征战沙场的本事却是毋庸置疑。此战,他必胜无疑。不过……”
“不过什么?”
韩烨沉吟不答。半晌,他朝叶浔道:“今日之香闻之令人清心静神,倒是与之前不同。是你调的?”
叶浔点头,转头朝他一笑:“是啊。夫君若是喜欢,我每天都为你燃香,可好?”
“嗯。”
叶浔想,只要是他喜欢,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后来,她却不这么想了。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到的。她以为自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他,说到底,也只是她以为罢了。
叶浔盖好香龙笼的盖子,又亲手为韩烨倒了一杯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听说昨日,从黎国远道而来的公孙述拜见了夫君?”
“是有此事。”
“他想要投靠夫君?”
“不错。他说如果我能收他做名下的门客,便会一心辅助我。”
“公孙述本是黎国凌渊君府里的门客,据我所知凌渊君对他不薄、信任有加。他放弃了黎国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又莫名其妙地来到谦国投靠夫君,难道夫君不觉得奇怪吗?”
韩烨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公孙述投靠我是别有居心?”
叶浔点头,朝韩烨道:“不知夫君可还记得,五年前梁国与黎国的那场大战?”
韩烨点头。
叶浔继续道:“就是那场大战,黎国才遭受了百年来最大的重创。黎国的主帅被梁国大军生擒,因为宁死不屈最终被梁国的大王处死。而这个被处死的梁国主帅的名字,叫做公孙仪。公孙述,正是他的儿子。”
“所以阿浔,你想说的是?”
“公孙述为报父仇,投靠在凌渊君的门下。作为一个门生,他并不见得有多出色,为自己的门主出谋划策的次数实在不多。即便如此,凌渊君仍然厚待他。然而,他始终惦记着要报父仇,怨念太重,多年来一直撺掇着要重新挑起梁国与黎国的战争。凌渊君自知凭黎国的实力,与梁国作战实在是不堪一击。无奈之下,便将其逐出自己的府邸。而公孙述竟然因此便背弃旧主,短短几个月便又来投靠夫君。由此看来,公孙述一无远见,二无忠心,三无忠心。如此急功近利、反复无常、为报家仇不惜挑起两国战事之人,谁敢用他?一个或许有才、但无德之人,用之又有何益?”
漏刻正滴着水,一滴、两滴,三滴……
房内一片寂静。
“夫君?”
韩烨回过神来,不无惊奇,对叶浔道:“阿浔,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识,倒叫我刮目相看了。不是你提醒,我几乎就要收留那公孙述了呢。”
的确,堂堂世子,投靠他的门生众多。对韩烨来说,多一个门客,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叶浔淡淡微笑:“这几日,夫主都在忙着考虑公子襄,无暇应对其他的事情,一时大意也实属正常。”
叶浔不知道,偌大的世子府,有着成百上千的门客。而这么多门客,在韩烨决定收留公孙述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韩烨心中微微苦笑:真不知这些人是真的糊涂,还是跟自己装糊涂。韩烨看着娴静柔和的叶浔,沉默不语。当初娶了叶浔,只是想要借助她的家族和她父亲的权势。可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叶浔居然能够有如此的才识,刚才一番话更是分析得一针见血。以此看来,她有着丝毫不逊于自己门中上等门客的才华。
韩烨接过叶浔递来的茶盏,看着依旧面带浅笑的叶浔,若有所思。
几天之后,公孙述再次拜访韩烨的时候,留意到旁边还跪坐着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道人。
公孙述向着韩烨叉手行礼:“在下前日所提之事,世子考虑得如何了?”
那道人忽然走上前,在韩烨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韩烨一脸凝重,也不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公孙述心下奇怪,道:“世子因何叹气?”
旁边那个道人开口了:“贫道观先生面有病容、气力不继,兼之先生气泽带虚弱之象,若为人臣子、策划政事,将会折寿啊。”
韩烨又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地道:“不是我不想将先生收入我府做门客,奈何天命如此,烨实在不敢背天。先生之才,烨实在折服;可若委屈先生做我府的门客便要使先生折寿,此等无德无行之事,烨绝不能做。”
公孙述看了看韩烨,又看了看那个道人,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抬手告辞后便转身离去。
韩烨看着公孙述走远,朝那道人一笑。
“臣下按照世子的吩咐,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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