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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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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危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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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着,吹散了薄雾,但天还是yīn着,南边的湿气也移了过来,如果再过几天还是这么yīn的话,兴许就是一场风雨了。

    这里是黄泥港镇,骡马河中游的一座小镇,距离安庆城不到一百五十里。

    骡马河是长江北岸的一条小支流,亦称太湖河、皖河,发源于英霍山区(大别山)南麓,这条河由西北向东南流淌,在安庆城西二十里外入江,由于横贯太湖县境,这条河成为新军秋cāo部队运输辎重补给的重要通道,再加上那条为秋cāo而专门修建的简易马路就在这黄泥港镇穿过,镇外还有一座工程营搭建的铁架桥,因此,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座平素默默无闻的小镇竟变得车水马龙起来,东来西往的部队穿梭,辎重车辆也不时的从镇里通过。

    现在,这座小镇实际上已被新军接管,而发布接管令的正是“钦命校阅秋cāo大臣”端方与荫昌,此刻,两人正坐在镇中心一家大户人家的堂屋里,相对无语,荫昌不时的抬起手,用力在那光溜溜的脑门上挠着,而端方则是一脸愁容,不停的唉声叹气。

    自从接到光绪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太湖秋cāo实际上已经停止了,正当端方与荫昌带领一众官弁对着光绪皇帝的神位号啕大哭的时候,慈禧太后死去的消息又接踵而来,一下子止住了所有人的哭声,无论官职大小,几乎所有的人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疑问:为什么皇帝和太后会在两rì之内接连死去?尤其是光绪皇帝,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怎么说死就死?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众人议论纷纷,疑神疑鬼,如果不是端方尽力弹压,恐怕已是讹言四起。其实不要说旁人,便是端方自己,也不相信光绪皇帝真是病死的,一定是有人谋害了皇上,这个人是谁?联系到戊戌之后的政局,凶手几乎呼之yù出。但这种诛心的话仅仅只在心头绕了个圈,然后又悄悄的埋藏起来。

    无论凶手到底是不是端方心里猜测的那个人,事实就是,现在的大清帝国由一个三岁的黄口小儿统治,如果从同治初年算起的话,那么国朝已经连续出现了三位儿皇帝,谁都知道“国赖长君”的道理,但国家的气运如此,端方当真是无话可说。

    唯一可以让端方等人稍微放心的是,如今的那位大清国摄政王不是别人,正是新皇的亲生父亲、光绪的亲弟弟小醇王载沣,俗话说“父子连心”,由摄政王来代行朝政,无论如何总是比太后垂帘乾纲独断的好。

    但端方等人没庆幸多久,一个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传了过来:

    安庆新军哗变,悍然炮轰省垣,火烧宪台,只用了小半夜的工夫,叛军就攻占了省垣,正式扯旗造反!

    可笑的是,这个消息不是由朝廷中枢传达过来的,而是由秋cāo部队的无线电台接收到的明码电报,发报的是安庆城外长江上停泊的一艘英[**]舰,显然,英国人的消息远比朝廷灵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朝廷有所顾忌,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通知秋cāo新军部队,以免引起连锁反应。

    屋漏偏逢连yīn雨,如今多事之秋,朝廷也实在是顾此失彼,造反的是安庆新军,那是朝廷耗费国帑苦心打造的虎贲之师,饷高粮足,待遇优厚,连这样的部队都能倒戈相向,谁又能保证太湖秋cāo新军的忠诚?

    至少端方和荫昌不敢保证这两镇新军的忠诚,尤其是江苏新军第九镇,该镇不少军官都毕业于安庆武备学堂,还在安徽新军中见习过,与安徽新军中的军官不是同学便是师生,双方的关系相当微妙,万一该镇里有心向革命的“反贼”,鼓噪而呼的话,恐怕端方与荫昌也弹压不住。

    所以,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端方立即严令保守机密,绝对不可传扬出去,以免军心不可收拾。但掌管电台的是几个rì本教官,观cāo的还有不少洋人武官,端方管不住他们,所以,这个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不过半天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各种改良版本也纷纷出笼,最夸张的传闻莫过于起义部队已攻占江宁的说法,传到后来,就连端方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了,对于那些旧军的战斗力,端方是很清楚的,那些军队不仅武器庞杂,而且战术陈旧,机关枪时代居然还在演练密集队形,这种军队在新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如果安庆新军真的能够夺取足够的船只和大炮的话,未必不能顺江而下,一举攻占江宁。

    关键的关键是,朝廷一直沉默不语,即使端方他们拍电报过去询问,也没有得到明确答复,这怎能不动摇军心?

    迫不得已,端方只得下令全军迅速撤出太湖县,一边向朝廷拍发电报,一边向黄泥港镇开进,这里地处交通要道,向东的一条马路可回师安庆,向西的那条马路则可直通黄州,那是前往湖北的必经之地,湖北新军就是从那里开来的,如果安庆的叛军想攻击湖北,这里是必经之地,没有炮舰掩护,长江就是朝廷的,叛军只能从这里走。

    前rì午夜时分,湖北新军和江苏新军全部抵达黄泥港,但朝廷的回电仍未过来,端方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不顾阅cāo副大臣、陆军部右侍郎荫昌的劝说,下令全军在黄泥港镇驻扎,等待朝廷明旨。端方是在害怕啊,他怕起义军声势太大,裹挟秋cāo部队一起造反,万一走在半路军队哗变,“辜负圣恩”是小事,丢了脑袋才是大事啊。

    如今世道变了,这底下的草民也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了,尤其是那帮叫嚣排满兴汉的乱党,更是横行无忌,让人胆战心惊,他们组成的那些暗杀团、暗杀队神出鬼没一般,到处杀官造反——————光绪二十六年,乱党史坚如谋炸两广总督德寿,光绪三十年,乱党万福华在上海枪击广西巡抚王之chūn,光绪三十一年,乱党王汉在河南彰德火车站枪击户部侍郎铁良,光绪三十三年,乱党刘思复谋炸广东水师提督李准……

    尤其让端方心惊肉跳的是光绪三十一年秋天的那次刺杀,当时的他,作为钦命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之一,在镇国公载泽的带领下,意气风发的在京城大前门外的火车站踏上征途,但还没等火车启动,一声轰然巨响,五大臣乘坐的那节车厢就只剩下了一半,五大臣中,载泽、绍英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下了火车,端方等人虽未重伤,却也着实吓得不轻。事后查明,那颗炸弹是革命党人吴越随身携带的,那吴越化装成随班皂吏,在内应的帮助下混上了车,本yù在火车启动之后将炸弹投出,不料那颗炸弹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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