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上穿了十个洞,我没一个个数,但不会少于这个数,上面穿着一大排银质耳环,右耳同样有一下子数不过来的耳洞,挂着一排红色的珠子,像是玛瑙,也像是用珊瑚磨出来的圆珠子,左眉尾端钉着一颗亮银银的钻石形状的东西,但是那肯定不是钻石,可能是水晶,也就是一种亚克力做的棱角分明的东西,有手机的按键那么大,看了只让人觉得心疼。
那是怎么穿进去的?不知怎么,我脑子里竟然闪出这样一个问题。
“你是唐朝仁杰?”我的声音明显有些吃惊。
他偏了偏脑袋,眨了眨明显过宽的双眼皮——我感觉那是整容做出来的效果。他望着我的墨镜,努力辨认我的眼睛,想看清我的眼神,然后看了看我蓬松的头发,打量我身上的体恤衫,用手指摸着左眉梢的水晶钻,有些怀疑地说:“唐朝仁杰。您是——贝金卡人?”
“是的,是我跟你联系的。”我说,“你以前做过这样的调查吗?”
他把手向我伸过来,试图跟我握手。我看了看他着意并拢的手指,干瘦、苍白,就像长期宅在家里玩电脑的一类人那样。没有将自己的手伸出去。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谁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不跟对方直接接触。
“做得多了,帮别人找失踪的狗,失踪的小孩儿,或者说是失踪的车什么的。您不用置疑这个,在这方面我的经验很丰富,一定可以帮助您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前几天我还帮助一位老板做过社会调查,这位老板是卖成人用品的,他想了解哪些女人喜欢用娱乐工具自己解决问题,他的主要人群在哪里,如何能够找到她们,结果我圆满完成任务。这就像让一个男人去卖卫生巾一样让人难于启齿,但是我仍然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了任务。也就是说哪怕是不可能完全的……”
他的嘴一张开就能马上蹦出词儿,有些绕舌,但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不断地推销自己,让你相信他可以胜任你即将赋予他的角色。按照心理学来说,一个人缺乏什么往往就会在别人面前炫耀什么。我几乎可以肯定两条,一他是个新新人类,二他是个菜鸟。但是,这种人常常最富于挑战性,喜欢尝试新鲜刺激的事情。
“这件事也许会掉脑袋,你敢干吗?”我说。
他几乎不做任何考虑地将手举到空中划了一个夸张的叉,“你是说很危险吗?我在做这件事之前,很多人都告诉我很危险,而且我谈的一些客户也告诉我很危险,但是,你看我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我妈还说这不是正当职业,但是我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我留意着他的动作,刻意闭嘴不语。
他的眉毛向上扬了扬,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信不信,随你吧。但是我告诉你一点,我是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也不怕任何风险。”他想了想,把身体略微探过来,低声说:“是查贪官吗?要证据?”
“差不多吧。”我觉得就那两位匪警来说,比贪官更可怕。
他将自己的包放到桌上,拉开一条缝,将那条缝对着我,“我的家伙可齐全啦。”
我迅速地扫描了一遍,里面有望远镜、微型照相机、高压电棒……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样子古怪,说不上名字。他从里面捞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这是窃听器。”又捞出一颗针一样的东西,“这是针孔摄像头。”又捞出一样,“这是远程定位仪,高科技啊,比gps还先进,美国cia也用这个。”他的手还在里面捞着……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晚餐后都到街遛达。
我得抓紧时间。我将写着郭真超、尹文彬名字的纸条放在他手里,让他查出两人三年内直接经手的案子的明细。
他将纸条看了看,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当我告诉他这两人是大江市刑警大队的警察时,他愣了一下,“你让我查警察啊?”
“怎么了,你怕啦?”
“我怕?我怕什么。”
“这两人是十足的坏蛋,你要能查出来,保你一战成名。”我适时说出这句诱人的话。
“怎么?这两人知法犯法?”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查出这两人经手的案子的明细给我就可以了。你就算是为大江市人民办了一件大好事,是一个大英雄。”我看了看他跃跃欲动的表情,“然后你还可以拿到一笔可观的赏金。”
“钱不钱的,无所谓,为民除害呗。”他想了想又改口说,“你出多少钱?”
如果不谈钱,他肯定不会做,而且少了他也不会做。我早有准备地伸出一根指头。
“多少?一万?”他说。
“后面加两个零。”我想起警方悬赏十万捉我的新闻,便在十万后面加了一个零,这样对我更有利
“啊呀,你可是我目前为止我最大的客户了。”他将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肉腿上,好像要高兴得蹦起来了。“我要让我妈知道做侦探比到超市做售货员挣钱多了。”
“我有幅失窃的古画,价值五千万,那不算什么。”我故意轻松地说,“你将我把那幅古画找到,我将佣金给你加一倍。”我伸出两个指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去查一查,我给你的条子上写的两个警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再找我。”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
说完这句话,我告诉他我要去洗手间一下,让他等我。我走到楼梯口那儿,快步下楼,走出咖啡馆,消失在热闹的街市里。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来到事先选定的公共电话亭,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明天上午十点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接这个活儿就接我的电话,如果不接电话就表明他不接这个活儿,我再另觅高手。
他让我立个字据。
我说这种事高度机密,不能有任何纸质东西留下,如果他不成功,免得我受到牵连。说完这句话,不等他做出反应,我就将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从一家不要身份证登记的私人旅馆里走出来,穿过两条街道,找到一个新的公共电话亭,准点给打通他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很是兴奋地说,那两个警察一个是刑警大队的队长,一个是警队办公室的主任,是个大案,他接了。
我说,所有的私家侦探都是把事情干完后,再拿佣金的,你放心,钱不会少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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