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帮我带一句话。”
“什、什么啊……”
“再有一次……”关灵芝停了停,把左边挡住视线的头发扶起,一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泪痣红得十分鲜艳,简直要把人吸进去。
“他的香火就断了。”
关灵芝继续说,还是很低柔的声音,含笑的眼睛,却把女佣吓得不轻。
一般人认为这是要自杀的意思,但关灵芝的意思是,杀掉这里所有人。
不敢再和她多说下去,女佣颤抖战栗着点头,然后落荒而逃,途中不知摔了多少次,手,胳膊,膝盖都是伤,血染红她裙子的白色部位。即使那样,她也没敢多停一会儿,仿佛后面有个杀人恶魔在追她,等抓到她就要用火钳拷打她,把她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解了她的四肢泡在酒坛子里,提着她的头颅要她唱《满春红》。
关灵芝没有多在意,而是轻轻拉开纸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熏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温柔慈祥的声音,“是灵芝吗?进来吧。咳咳。”
整理了一下衣服,关灵芝才拿好保温桶,抬脚走了进去。里面布满灰尘,墙角的蜘蛛已经在那里搭窝了,在她往里走的时候,一只只老鼠贴着她的脚边窜过去,乌云渐渐在她的额头上聚起,握着桶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
“灵芝。”
还是那个慈祥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关灵芝慢慢转身,心揪紧了。
在没多大的生锈铁床上,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闭着眼,嘴唇干裂,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枯骨般的手露在外面,朝着关灵芝笑着。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分辨人都只能听声音。但是今天,这孤单的老人一直记着日子,今天,关灵芝该来了……
关灵芝还没能说出一个字,眼圈就已经红了,哽咽的抽搐着肩膀,“老姨……”
“哎,孩子,你哭了吗?别哭啊,来,坐到老姨身边来。”
关灵芝把东西放下,一路小跑跑了过去,一坐下来就趴在她身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起来。老人感觉到肚子那里沉甸甸的,双手去摸索,摸到了个圆圆的东西,她笑了,因为她知道那是她乖孙女的小脑袋。
“灵芝,别哭了,起来和老姨说说,你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吗?显仁呢?他过得好吗?”
关灵芝在老人的安抚下渐渐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已经哭红了,今生她只为两个人哭过,老姨还有爸爸。
“爸爸他现在在报社上班,他是那儿的记者。我今年已经17岁了,我和爸爸说了,我要去上音乐学院,他同意了。”
“是吗?我们家灵芝以后要当歌手了,成名以后可千万要记得回来唱歌给老姨听啊。”
含着眼泪,关灵芝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还和以前一样,祖孙两个说说话,聊聊家常,关灵芝给她喂汤,打了热水给她擦身,帮她换了件新衣服,简单地把卧室清理干净。
千叮咛万嘱咐,关灵芝在老人的驱赶下,不舍得走了。
刚才吓坏了那个女佣,现在想找人来打扫应该是没有可能的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刷马桶的清洁工。和那两个人一样,见了关灵芝都跟见了鬼似的,无论关灵芝说了什么,他都是点头应允。恍惚间,他最后只记住要找人把老夫人的房间打扫干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真是无语,我又不会揍你们,干嘛跟见了鬼一样。”
然后,她又奸笑着加了一句,“我只会慢慢折磨你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欣然一笑,关灵芝朝出口走去,经过第八层时,她停了下来,天生敏锐的耳朵让她听到了些什么。像是男人的低沉的呜咽声,也像是野兽的呻吟声。
脚步的方向转变,关灵芝慢慢朝声源处接近,终于,在穿过无数荆轲,跨过无数小溪,野林的深处,一间铁和高压电子制成的屋子般的监狱孤立地矗立在绿荫中。
远远的,视力不好的关灵芝靠着这副超倍清晰的眼镜,简单轻松地就认出,关在笼子里,那只狼狈不堪的叫兽是谁。
那是一个男人,应该说是个和关灵芝差不多大年纪的男人,而且不看他穿的多么烂,光看他那张狂野英气的俊脸和那一头亮白的银色头发,就让人猜测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破布盖不住他强壮的身材,胸口一大片肌肉露出,散发着野性的气息。只是他的样子很虚弱,应该是营养不良,但是没有关灵芝的老姨那么糟糕,不仅是气色,连他的精神都很萎靡。是长时间的囚禁是他失去了活力吗?
“宫首乌。”
有人在叫他,男人转过头……
“咔嚓!”
一道白色的闪光对着他的眼睛,闪得刺眼,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眼,随后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白光,而是关灵芝正用手机在把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给拍下来。
宫首乌俊脸大变,一把爬起来,激动地抓着铁门,一只手向外面胡乱地抓,想抓关灵芝的手机却怎么也勾不着。只好放弃,然后用凶狠狠的眼神威胁着她,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铁门,咬牙切齿,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关灵芝站在不远的地方,很是欣赏他的这一系列反应,饶有兴趣地一手叉着腰,一手把刚才的照片给他看,脸上挂着和富江差不多的娇倩坏笑,只是少了泪痣。
“你怎么会来这里……”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
两个人都很倔强,都不愿对对方多说什么,彼此相对视,危险的电波在空气中流转。
实在坚持不下去,关灵芝觉得眼睛很酸,率先开口,“被关多少天了。”
宫首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坐回原来的地方,才开口,“不记得了,只知道树绿了又枯了。”
被关一年了他……
关灵芝暗暗地为他悲伤,嗯……就只有一点点,指甲片那么一丁点。
换了个语调,关灵芝举起剩下老姨没吃的菜和饭,“饿了吗?”
宫首乌有些讶异地看向她,因为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虽然他真的是饿了很久,但是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是不会向关灵芝开口的。崩着脸,宫首乌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关灵芝慢慢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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