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逼他啊,郦先生,是他自己在逼自己。”我淡淡说完,转身走出房间,再不回头。
走下水榭的台阶,看到苏倩正依在门边抱胸低着头,看到我出来,她抬头扬眉:“完了?”
我挑挑嘴角:“你不进去,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里面正演着那么激烈的大戏,我进去可讨不到好去。”她边说,边叹了口气:“我今天才真正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旦狠起心来,都很可怕。”
我懒洋洋的笑笑,不理她继续向前走去。
晚秋的冷雨缠缠绵绵的下了十几天,我也东奔西跑的忙了十几天。
被我的火枪打之后,萧焕在郦铭觞勒令下卧床休息,凤来阁的大部分日常事务就落到了其他人身上。
慕颜不久之间被派去随原武林人士征讨天山派,总堂之留下的堂主只有苏倩一人,她忙不过来,就把我也拉上了。
不干不知道,一干才明白,这些活儿真不是一个人能对付的,光各种大帐小帐就看得人头晕,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更是难缠。
这也就算了,江湖到底是江湖,时不时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纠纷,不用武力不能解决,下面堂口能摆平的就自己摆平,他们实在摆平不了了,就得总堂派出人马,更难对付的,类似上次的七不坞那样的势力,还要苏倩和我亲自出马。
和苏倩一同出去收拾了两三伙不伏贴帮派之后,我的名号居然开始在江湖上响当当起来,谁都知道凤来阁主新收的女弟手上那柄火枪不能小视。
我也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几个月训练的成果这么明显,这几次出去,有几个看似很厉害的帮派首领,我也能颇为轻松的击败他们。
在看过我一枪卸掉了那个盐帮首领的长剑之后,苏倩笑笑,对我说了一句:“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敢贸然和你动手了。”
我也笑笑,心里有些高兴,毕竟苏倩暗器上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罕逢敌手,她这样一个高手都这么说,说我没有一点沾沾自喜,连我自己都不信。
一层秋雨一层凉,等到连绵的阴雨停下的时候,冬天也快要来了。
立冬当日,天气更加阴冷,人人鼻前都多了一团呵出的白雾,我从回京办事的宏青手里接到了一封萧千清的加急信函。
京城有什么事的时候,萧千清通常都是打着通知我的旗号亲自跑来厮混,这次还是第一次让人带信过来。
我拆开信一看,原来是说皇陵已经修建完毕,停在奉先殿的梓宫要大葬到陵墓去,让我回京主持仪式。
收起信想了一想,这一走最少也要小半个月,现在我是凤来阁的人,离开这么久,理应向去水榭向阁主请示一下。
自从上次和苏倩一同来汇报事务,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再进过水榭,这时在门外就被石岩拦了下来,他绷着一张脸,目光满是警戒和愤恨:“干什么?”
原来在紫禁城,石岩就算再对我不满,见了面也还恭敬有礼,不敢乱了尊卑之序,自从来了凤来阁,大家的身份不再有差别,他就连基本的礼节都不尊了,不但言语毫不客气,目光的厌恶也一点不加掩饰。
我轻笑着:“来见阁主啊,石统领,怎么防我跟防贼一样?”
石岩冷哼一声:“你比贼危险,不能进!”
“嗯?”我笑得更加娇媚:“石统领,我是凤来阁的普通弟,你也是普通弟,阁主似乎也没说过我不能求见,谁给你权力拦着我了?”
石岩有些词穷,微微涨红了脸:“反正你不能进!”
我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石统领,你这么讨厌我,会不会是因为嫉妒我?”
石岩彻底愣住,身体僵硬的像石板。
我偷笑偷得嘴抽筋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石统领啊,既然喜欢,就努力去争取,在这儿干嫉妒别人,有什么用?”
石岩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我趁他还在发愣,早闪身掀开棉帘,进到了水榭内。
水榭外间的门窗现在都被厚厚的棉帘围了起来,房内密不透风,浓重的药味直冲鼻,我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渐渐适应。
刚才急着躲过石岩进来,没来得及问萧焕正在干什么,站在外间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我犹豫一下,掀开里间的皮帘,看向里面。
水榭的采光很好,就算所有的门窗都装上了皮帘,房间内也不显昏暗,我悄悄进去,绕过门口的那座白玉屏风,就看到了倚在床头的萧焕。
他闭着眼睛,头略微倾斜的靠在红木床架上,长发拢在一侧,有些零乱的垂到胸前,微屈的膝盖上放着一卷翻开的书,他一只手按在书卷上,另一只手却从肩上围着的白狐裘掉出,垂落在床侧。
清冷的日光,那只手苍白而单薄,手指边缘仿佛要融化在空,有淡蓝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微微凸起,一片寂静,似乎可以听到血液从那些蓝色的血管流到指尖的声音。
他睡着了,是看书看得累了,倚在床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吧,结果居然睡得这么熟,熟到门外有人喧哗,别人站在了他的床前,还是没有醒。
我站在房间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的鼻息很细,细到如果不仔细倾听,根本不会听到,他胸前随着呼吸的起伏也很小,小到他在那片微冷的光华,像一座静止的雕像。
时间在安静的流逝,床顶的流苏在他脸上落下的影似乎拉长了一些,微凉的麻意慢慢从脚底升起,我终于看到他轻轻蹙了蹙眉。
他抬起压着书卷的那只手,按住胸口,咳嗽了几声,睫毛微微闪动。
我深吸一口气,猛的抬高声音:“阁主?”
放在他膝盖上的书卷“啪哒”一声掉落在地,他有些怔忡的张开眼睛,皱起眉头略显费力的看清是我之后,笑了笑:“苍苍吗?不小心睡着了,你来很久了?”
我淡淡回答:“也不算很久。”语调客气疏离。
他微微怔了一下,笑笑:“这样,有什么事吗?”
“属下是来向阁主辞行的。”我回答:“我丈夫的陵墓修好了,我要回去主持安葬他的事宜,大约有半月不能在阁里。”
他沉默了一下,依旧笑笑:“是这样。”
我点头:“是的,说起来我丈夫已经去世快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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