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之后——公元683年,唐永淳二年。
唐皇帝李治驾崩,庙号高宗,谥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葬乾陵。
三李显即帝位,年号神龙。
二李贤已于两年前迁徙至巴州,被丘神勣囚于别处。
自此,武则天实掌大权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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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上的风起云涌似乎从不会影响这山边池畔的一舍幽境。
太湖石堆砌的小山上,每天一到傍晚都会有一个青衫简髻的男人,在山顶石亭独自啜饮。
上好的竹青和女儿红。
偶尔他会抿唇吹响一支白玉笛,翰远扬的声音便缭绕在云雾之间。
偶尔他还会耍一趟剑,软剑从腰间抽出,银光闪闪,尽管招式不过花拳绣腿,却格外的好看。
每及此,狄鹰总想找来天底下最厉害的画师,为他的大哥留下令人赏心悦目的瞬间。可是,他又怕那份只属于一个人的恬淡静谧会被他人窥见。
每及此,不论多忙,狄鹰都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安安静静的坐在小院的一隅,默默地望着他的蓝大哥,陪着他一起寂然的笑,一起傻傻的出神。
掐指一算,自己和蓝大哥相依为命的日已经七年了,长也不长,短决不短的七年。
至今他都不敢相信,蓝大哥真的留下来了,在拥有蓝玉和血玉之后,他留在了唐朝。
至今他都不敢相问,生怕自己的唐突会勾起蓝大哥深埋心底的黯然,会让他终于决定离开。
七年来,自己已经从一个毛头小长成了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大小伙,而蓝大哥也从当初那个有着少年人调皮心性、满嘴都是不可思议言语的大男孩蜕变成了一位飘然淡雅、也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三十岁男。
七年来,他们搬回了狄府,将大片的宅地或卖或赠,只留下狄府的花园,和园的一片风景。
狄鹰记得,当年王勃走后,蓝大哥告诉了他一切,那双担忧的眼神,让他觉得还是有疼爱自己的亲人,所以他没有太难过,或许是两位哥哥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得让他来不及感受到失去兄弟的痛苦。也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过于平静,让蓝大哥格外担心,所以他才会留下。
是了,他是为了自己才留下的。每每想到此,狄鹰会开心很久。
那时候,他们用变卖宅地得来的钱开了一个小买卖,起早贪黑,辛苦经营,这么多年,也多亏了蓝大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小店竟也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兴隆,到如今,虽算不上富甲天下,在扬州也是首屈一指了。
但是,生意越做越大,蓝大哥却渐渐淡出,不仅在四年前将狄蓝公集团改名为狄三公集团,而且这几年干脆就不再出现在店里照顾生意,这让狄鹰一下忙碌起来,而唯一能在店看见蓝大哥的机会,就是他的一大帮朋友来蹭酒吃的时候。
那时候蓝大哥会特别高兴,摆下丰盛的酒宴,但他自己却滴酒不沾,他似乎只会在日落前自己一个人饮酒。他看着这些人会笑得很安静,杨炯很贪杯,而卢照邻已经不能再出席了,他的身体非常不好,骆宾王三年前露过一面,之后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每提及此,狄鹰就会看到蓝大哥眸里了然的笑,扬州刺史李思训总算是个达礼的人,狄鹰很喜欢他的金碧山水,曾经央求过蓝大哥替他寻两幅,谁料想,蓝山一下给他拿了二十多幅,每个分店挂一幅,这也成了狄三公集团的特色,人墨客知道这消息全都蜂拥而至,店里的生意又一次蒸蒸日上,而李刺史下次再来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画画了。
没有酒宴的日,蓝山从不离开小院,狄鹰每每出门,都要千叮咛万嘱咐,直到被他的蓝大哥叫婆婆才离开,其实也不是他瞎操心,小院周围似乎总有可疑的身影出没。
这天,柜上无事,狄鹰突发奇想,想回去看看,他见日头正当头,便着人买几个冰瓜带回去,给蓝大哥解解暑,他早早的打点好店里的事情后,他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未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低低地说话声,会是谁?蓝大哥从不在家待客。越想越不放心,他推开院门迈步进去,是两个和蓝山差不多年纪的人,一个白衣净素,英气勃勃,另一个却像大病初愈,身体不是很好。
见狄鹰进来,他们并不意外,蓝山对狄鹰招招手,叫过去,用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说道:“这些年没告诉你,今天正好你遇上,就说给你听吧。”
听见蓝山这么说,狄鹰连忙认真的听下去,“这位是三届武林盟主、白虎门门主白羽光。”英气勃勃的青年对狄鹰点了下头。听到名头,狄鹰连忙施礼,这位可是他心目最崇拜的高手,当然除了他的蓝大哥之外。“这位是二门主季情,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蓝山拉着狄鹰坐下,道:“他们此番下山是我拜托他们帮我找一个人。”他顿了一下,“你狄大哥。”
“我哥哥?”狄鹰的眼睛倏地睁大,透着难以置信的想法,“他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蓝山然地点点头:“是不在了,所以我才要找他。”
“那,我二哥呢?不一起找他吗?”
蓝山抻了抻衣袖,“他嘛,他不让我们找他。”
狄鹰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当初不是说他们都不在了,难道不是指死了?难道他们还活着?突然获得的认知让他紧张而喜悦。
蓝山看着狄鹰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笑,“你二哥再也回不来了,但你大哥当初离开时生死不明,”他收紧了握在袖的手,“我总感到他还生活在世上的某个地方。”
“蓝山,你也别急,虽然找了年了,但只要他活着,早晚都能找到。”白羽光宽慰道,“你看他睡了年,这还不是醒了,虽然调养了一年身体仍不大好,但是他总算回来了。”
狄鹰看着那二人间默契的无声的交流,又扭头看着蓝大哥一个人静静的笑,他好想他们能早一日找到狄大哥。
“打扰半日,你休息会儿吧,情儿他身体也吃不消,我们这就告辞了。”白羽光说完一抱拳,“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也不耽搁,和季情一起离开了。
狄鹰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总在蓝大哥身边出没的可疑人物,是来帮忙的大侠。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求他让自己拜师呢,从师于世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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