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穿心,猛一咬牙,坚定地抓开她的身。
“七哥哥…”她泪如雨下,痛苦悲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死死地巴住他的手臂,紧攒著不肯放松手。“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难道这些年来我在你心真的无足轻重,一点意义都没有?”
“对。”他猛然回头,椎心刺骨的苦楚只想藉由狠狠报复她而得到一丝丝痛快,口不择言地道:“从头到尾就是你自己一相情愿送上门,我今日就是要来告诉你,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小闻言,瞬间脸色苍白若死,她目不转睛直直地盯著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全身渐渐变冷、变冷。
“阿七,我不准你这样说小,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不思回报还这样伤害她,你真是气死我了!”红均衣气急败坏地大吼,为女儿深深抱不平。“我是你表姨丈公,你敢怀疑我?我都说了刚刚我们是无心的,只是说著玩,你现在是到底信不信我?”
“爹,不要再说了。”小的声音在颤抖,深深的绝望已经彻底淹没了她。“他不会相信我们的。”
“可是…”
蓝七阴郁著脸色,扭头又要走。
“蓝七。”十年来第一次,小口齿清晰地连名带姓叫他。蓝七震慑了一下,反射地回头看著她,但见她泪眼蒙蒙,眼神却带著无比的凄恻悲哀。“你听著,我只说一次…”
他皱起浓眉,森森地眯起双眼。
“我这一生,十年来都是你心上的累赘,肩上的负担,你从来没有为了我神魂颠倒,也不曾用尽心力地争取饼我。我哭过、求过、厚著脸皮死缠烂打过,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她颤抖的气息已平静,伤心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
他深深一颤,沉郁的脸色瞬间惨白了,心如刀割。
红均衣早已在一旁老泪纵横,悄悄抹起袖呜咽难言。
“十年了,回头一看,连我自己都触目惊心,哈哈哈…”她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蓦然笑了,笑得好不凄美哀绝。“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终于清醒过来,我不想再花另一个漫长的十年岁月,去追一个我永远追不到的灵魂,去爱一个永远不爱我的人…”
“小…”他心下一凛,街口想说。
“从今以后,我,红与你蓝七,恩断义绝。以后偶然狭路相逢,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此后…”她的声线终于在这一瞬间崩溃不稳,哽咽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小!”他心口一痛,像瞬间破了个大洞,永远也补不全了。
“爹,送客。”她转过身,纤小瘦弱的双肩已开始发抖。
蓝七痴痴地凝望著她,明明这个结果就是他想要的,他盼了十年的释放,可是在这一刹那,他却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剑穿胸而过。
她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他应该要高兴,可是他却疯狂地想痛哭一场。
“阿七,你回去吧。”红均衣把两人眼底的痛楚与缠绵深情看在眼里,不禁低低一叹,故意道:“是我的女儿不够好,无论怎么做都匹配不上你,你放心,明天我就会送回你娘当年的订亲信物。”
“表姨丈公…”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恐慌。
红均衣挑起苍眉,“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不是要回去吗?别让我们父女俩耽误了你。”
蓝七深深地望著背对著他的小,心底闪过一抹惊痛。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吗?
但是长久以来根深柢固的骄傲与执拗已是镌刻在骨里,不愿低头。他猛地甩了甩头,大步走出绣楼。
“怎么…怎么真的走了?”红均衣大大跌足扼腕。
“让他走。”小面无表情,泪水却自有意识地夺眶而出,滚落双颊。
“可是小,他…”
“爹,明天你将信物送回蓝家后,尽快帮我安排抛绣球招亲。”她语气平静萧索地道,“越快越好。”
红均衣脸色变了,著急地叫道:“小,你别一时街动,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赌气不得呀。”
“我没有赌气。”她缓缓地坐在柔软的床沿,眉眼憔悴地盯著枕被上头绣著的一双双嫣红靛蓝色蝴蝶,翩翩然地飞舞在嫩绿色的锦缎间。“我这辈从来没有这么理智清醒过。”
这一床被是她特意绣的,取其“双双蝴蝶、翩翩于飞”的吉祥预兆。
还记得她是多么渴望期待著嫁入蓝家门,成为他心爱的妻,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他俩的确无缘。
倘若有缘,不会十年来机会重重却始终阴错阳差,更不会在他俩关系已亲近如斯的时刻,又让他恰好听见她与爹爹故意夸张的玩笑。
错错错…从头错到底,错得一塌胡涂。
“小,你要好好考虑,千万别拿终身开玩笑。”红均衣苦口婆心的劝著女儿。
“爹,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被爱比爱人快乐,痴心钟情的姻缘也不见得会有好下场,还不如将一切都交给上苍安排。”她凄然一笑,指尖轻抚过被上绣浮起的那只蓝色蝴蝶。“就让绣球替我决定终身大事,无论如何,这也会是轰动京城的一段佳话。”
“小!”他吓呆了。
“如果你不帮我风风光光地办绣球招亲,那么我自己来,明天我踏出家门遇见的第一个男人,我就会嫁给他。”她双眸灼然地盯著父亲,认真地道。
“你、你别想不开啊!”红均衣急得团团转。“我、我帮你办就是了,你、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爹,我昨晚没睡好,想再休息一会儿,您不如无去吃早饭吧。”她轻掀开被,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蒙头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红均衣心痛地看著女儿缩成一团的模样。
犹如受了伤的小动物,总会把自己整个身蜷缩得小小的,唯有自己保护自己,再也不敢信任别人…
“我可怜的女儿。”他热泪盈眶。
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的任凭女儿这样自暴自弃地糟蹋自己,将终身大事交给一个全然陌生而没有感情的男人吗?
而且抛绣球…绣球可不长眼哪,万一扔给了个乞丐还是杀人狂,那小这辈就完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急急想找蓝七商量,可是蓝七方才话说得那么绝,就算回心转意也可能是三年五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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