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摇头叹气,“至少得将大少爷的尸体捞上来。”
尸体?!雪梅一阵昏眩,如遭电殛般,踉跄的身险些站不住脚而倒下…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大少奶奶,你没事吧?我们快过去。”
“不…不要…”雪梅眨眨眼,这是噩梦,她要醒过来,她要醒过来…
“雪梅,看着我。”
坚毅的嗓音传来,她抬起眼睫,看见那双诡异晶亮的黑珠。
“这不是你的错!坚强一点,跟我一块儿过去。”
她觉得安心,没有发觉自己的手让傅骏牢牢的握住;跟着他的身影,她茫然的向嘈杂的人群奔去。
人群聚拢在废弃的池塘畔,痛彻人心的哭喊声此起彼落,池水污浊,深幽的暗绿色更令人心底毛毛的,而那熟悉的锦蓝色袍就浮在池央…
“不…天哪!啊…”雪梅不顾一切的叫了出来,她泪如雨下,不断想起那一双温暖的大手…
“雪梅,不要看,不要看…”傅骏别开脸不愿去看这心痛的一幕,他不知不觉的加重双臂的力量,将雪梅搂在自己的怀。
他渴望自己能给怀的佳人一丝安慰,也希望从雪梅身上得到一些力量,让自己不要如此的悲痛。哪知,雪梅奋力挣脱他。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放开我…”
“你疯了,你会淹死的!”
暗骏吼着,死命的捉住她,可是,雪梅解开外衣的绣扣,白色的身影宛如一只纤细的精灵般飞出…
“扑通!”一声,她跃下了水面。
暗骏呆愣住了,雪梅的外衣还在他手,他紧紧的、狠狠的握住。
“天哪!大少奶奶…”
一堆人在尖叫、惊呼,场面一团混乱;而傅骏的心消失了,因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从他手溜走了。
池面一片平静,不见雪梅的踪影,直到有人指着大叫:“看,大少奶奶在少爷旁边哪!”
雪梅的身影像是一尾人鱼般,她拉着傅荣拚命的游向岸边,七、八个家丁手忙脚乱的拉他们俩上岸。仔细一瞧,傅荣脸色泛青,早已死去多时。
阿采夺去傅骏手上的衣服,奔向雪梅。
“不会的!谁来救救他!”雪梅尖叫,无视自己头发散乱,单衣濡湿贴住曼妙身躯的模样,她起身奔向傅骏,撞倒了阿采。
她抓紧他的衣襟,涕泪俱下的喊着:“救救他啊!你是他弟弟对不对?你有法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救…救他…”
“不…”傅骏声已哽咽,他摇摇头,眼无情的眸光毁去雪梅残存的希望。
“不!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光般,雪梅紧捉着傅骏的衣襟,整个人滑下,跪在草地上哭着。
“不,雪梅,不是的!”傅骏握住她的双手,却意外的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红红的梅花形胎记。
是雪梅!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这是怎么样乖舛的命运哪!
“扫把星、害人精,是你!是你克死荣儿的!是你!还我荣儿的命来…”
暗老太君哭喊着,跑了过来,那象征崇高地位的凤头拐杖高高的举起,金色的光泽被照得发亮,然后…重重的挥下。
暗荣之死已写信告诉在京城的傅老爷,傅老爷正快马赶回家的途。
暗荣的尸体摆在大厅前的棺木内。雪梅披麻带孝的跪在棺木前,这已是第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她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宛如一尊蜡像。
她多么渴望这是午夜梦回可怕的梦魇,虽骇人但只要醒来就可解脱了。可是,她背上发红疼痛的瘀痕不断的告诉自己:害死傅荣的凶手就是聂雪梅。
替雪梅抹葯时,阿采红了双眼,“大少奶奶,你还是回房歇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她真正想说的是:傅老太君真是狠,十来下的力量丝毫不含糊,若不是二少爷挡住了,只怕…雪梅目光毫无焦距的直视着前方,丝毫没把阿采的话听进耳。
此时,傅夫人让两个丫环扶进来了,脸色白得吓人。她看着雪梅,轻轻的叹了口气,“阿采,扶她回房休息去吧!”
她不忍心违背儿的遗愿。可是,却再也无法打从心底喜欢雪梅了,一看见雪梅,就想起荣儿的死。
“不…”雪梅落泪,“傅夫人,我知道是我害死大少爷的,至少让我替他守灵七天,好吗?”
暗夫人看她一眼,别过脸去,“阿采,带她回房去吧!待会老太君会过来,别让老太君太激动。”
想起傅老太君的怒颜,雪梅明白此刻自己不宜留在此地。
“娘说得对,雪梅,你还是避一下的好。”傅骏踱近,以往自信满满的神采添了几许憔悴。
“骏儿。”傅夫人唤道,又哭了起来。
“娘,别哭了,让大哥走得安心一点,好吗?”
“娘知道…知道…”傅夫人拭去泪,吸吸鼻,“骏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要回上海去吗?”
“会。可是,我会晚一、两个月回去,至少得等娘和奶奶的心情都平静下来,我才会动身。”傅骏温和的笑着。他转向雪梅,“你回去休息吧!”
雪梅无言,阿采上前扶起她,雪梅感到一阵昏眩,双腿发软,人险些倒了下去,幸好眼明手快的傅骏抱住了她。
“你还好吧?”他真是担心她。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雪梅推开他,却在下一秒钟整个人倒在地上。
暗骏无法隐藏自己的爱意,一把抱起雪梅,“阿采,去厨房要碗人参汤给雪梅补补身;我先送你回房去歇着。”
“不…”雪梅的头好晕,眼前的傅骏有好多个。
“不准你不要!再跪下去,你连命都没了。”傅骏激动的斥责着,明显的怜爱之心溢于言表。“娘,我先送雪梅回房去歇着,待会再来陪你。”
阿采火速离去。傅夫人望着傅骏离去的身,不禁纳闷着:“莫非…骏儿这孩…”
暗骏的脚程快,没一会儿已将雪梅安置在松院的一间偏房。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新换上的被褥有阳光的味道。
也许是太累,雪梅一躺下就觉得舒服极了,令她直想睡觉。
“谢谢。”她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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