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赌场风云
时间已近晌午,元越泽独自一人晃在大路上,路过一个当街杂耍摊时,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当下也来了点兴趣,凑了过去。
边走边环顾时,蓦得觉十几丈外的两条怪异的人影。
借着低头的当儿,元越泽眼角瞥向他们,仔细打量了一下。
其一人脸如蜡黄,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竟可与元越泽媲美。他的鼻既高且弯,嘴唇肥厚,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不相衬,明亮清澈如孩,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任何孩都没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他所穿的一袭青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别扭感,背后还挂着一个金光闪烁的独脚铜人,理该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毫毛,完全不成负担。另一人身着劲装疾服,背插特大铁戟,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着个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
这两人正向元越泽这边走来,但他们注意力却都在围观杂耍的一群少女身上。还好元越泽为人谨慎,否则一旦正眼注视他们,很可能会被他们现元越泽的不平凡与其所在位置。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元越泽觉吸引两人注意力的那群少女的确是颇有姿色,她们穿的均为具有民族特色的彩衣,配色艳丽,最惹人注目的是小领斜襟服饰的两袖以红、黄、绿、紫、蓝五色彩布,拼接而成。下摆边缀以宝石。又在长衫外面套上以紫红、深蓝镶花的坎肩。腰间扎着长彩带,彩带两端以盘线的刺绣方法绣成花乌纹饰。绚丽多姿处,仿似天上的彩霞,化身为明媚动人的美女,现身凡间。其一女只是身形略高,腿儿特别长,笑容更是甜美,不知如何却能令人有艳压群芳的深刻感觉。
这群少女不时出高声的尖叫,似是在为人群心献艺者喝彩,的确比原腼腆女要更有活力与吸引力。
元越泽目光只在那群少女身上打了一个转,迅收回,若无其事地跟在刚刚那两个人的身后。他已经猜出前面十几丈外招摇过市两人的身份:背挂独脚铜人的就是向雨田四大弟之一,逆行派的派主,邪道八大高手末榜的‘倒行逆施’尤鸟倦。而背插特大铁戟那位则是向雨田四大弟之一,霸王谷的谷主丁重。
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被称为邪功异术四大魔门别传,派主分别为向雨田的四位嫡传弟。元越泽纳闷尤鸟倦与丁重怎么会到了成都,又混在一起。更想不懂赤手教的教主周老叹与媚惑宗的宗主‘媚娘’金环真怎么没出现。
收敛毛孔跟随二人良久,二人来到成都南街一个极繁华的商业区内,宽敞的街道两旁,青楼赌馆林立。尤鸟倦与丁重大摇大摆的进入一大组建筑群,元越泽抬头望去,大红匾额上书四字:川南赌坊。当下心头暗喜。
川南赌坊规模宏大,主建筑组群是处于轴线的三座木构建筑,以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石山,花草盆栽,另外尚有十多座较小型的房舍院宅,众星拱月般衬托起心处的三座主堂,周遭以高墙围绕。面向主街的外墙则是挂满灯笼,元越泽心忖今晚定会亮如白昼。心主堂入口处挤满人群,川流不息。
入场的费用实是抽给当地政府的一项赌税。际此在在需财的时刻,各地治权抽税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巧立名目。一般赌场的入场税由政府派驻的赌官直接收取,然后拨入政府库房,不经赌场。
自战国时期开始,由于赌博为祸甚深,往往令人倾家荡产,又引致种种破坏社会秩序和风气的弊端,故有禁赌的法律。始皇一统天下,由李斯制定禁赌的法律,轻则“刺鲸纹脸”,重则“挞其股”。汉代亦续施赌禁。至魏晋南北朝,士族兴起,法禁松弛,虽有禁法条,却名存实亡。隋朝未年,政治弛废,官吏好商遂同流合污,大兴赌业,联手大财。隋灭后此风更变本加厉,各地政权乐得收入大增,于是转为官商合作的局面。
川南赌坊却不同,一来因为巴蜀地理位置特殊,远离战火,享受太平,所以不会出现官员榨取赌场提成的现象出现。二来川南赌坊是成都最有规模的赌场,大老板‘金算盘’霍青桥,乃巴蜀有数的高手,声名仅次于解晖、范卓、奉振等一方霸主之下,兼营青楼生意,商业地位极高,连解晖都卖他们的账,自然更不存在哪个人敢来问川南赌坊提成之事了。
以元越泽这一身高档的服饰与阔绰的出手,入场税不但交足,小费亦多得吓人,守门的八个大汉立即眉开眼笑,众星拱月地将他请入心主堂指定的贵宾堂,也就是他跟踪尤鸟倦与丁重,亲眼见他们所走进的主堂。
此刻每座大堂各聚集一、二百名赌客,但却丝毫不觉挤迫气闷,通明的灯火下,绝大部分均为男宾,女宾虽占少数,但都长得异常漂亮,有些赌得比男人更狠。
尤添春意的是在赌厅内穿梭往来的女侍,无不是绮年玉貌的美女,且酥-胸半露,玉臂纷呈,媚眼乱飞,性-感迷人。
元越泽无视所有媚眼,跟随领路人进入最大的心贵宾堂。
只出少许气机,不用抬眼看,元越泽已探知尤鸟倦与丁重的位置。但他依旧抬起头来故作寻找赌桌。
左侧一个大赌桌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元越泽心头暗笑,走了过去。
大桌上围坐四人,除了庄家外,另外几人最显眼的莫过于女扮男装的侯卿,只见她玉脸朱唇,既娇艳又青春焕。秀乌黑闪亮,在头上扎了个男儿髻,把皙白的肤色更是衬托得玉骨冰肌,动人之极。而她的古剑却没带在身边。
左侧的男年纪在三十五岁许间,个高瘦,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坐在椅上似力图把本是弓背哈腰的体型弄得挺胸突肚,一副装腔作势的样,更活像个四处胡混的江湖骗。身上衣著光鲜,无论用料手工,均是贵价货。他的眼神沉着而机敏,像不断在找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真气的现象。两手修长整洁,只露第一指节在衣袖外,纵使在夸张的动作,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另一个男则是五短身材,相貌平凡,眯缝着的一双小眼睛不时射出诡异的神采,不但不给人机灵聪慧的感觉,反是惹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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