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生命竟是如此可爱,人们为什么偏偏总是要等到垂死时才知珍惜?
忽然间,黑暗发出“格”的—声响,那块巨大的山壁忽然翻起。
灯光照入,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其有铁肩、有王十袋、有花满楼,走在最前面的—个白发老道。赫然竟是木道入!
在垂死时突然获救,是最值得欢喜韵事,陆小凤却忽然觉得一阵怒气—涌,竟气得晕了过去。
四月十五,午后。
将近黄昏,云房清凉安静,外面竹声如涛,正是武当掌门接待贵宾的听竹小院。
这次来的贵宾就是陆小凤。
他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看来也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
“若不是木真人想起后山有那么样一个洞窟,这次你就死定了。”
说话的是铁肩,“那本是昔年武当弟去面壁思过的地方,现在他们的门规已不如昔日严厉,那地方已有很久没有人去过,这次你实在是运气。”
运气?见鬼的运气!
“但是你也不能完全感激运气,带我们到那里去找你的,总是木真人。”
这位少林高僧说得很含蓄,意思却很明显。
他显然已不再怀疑木道人就是老刀把/否则他为什么要带我们去救你?”
别人的想法当然也一样,这道理本就和“一加一等于二”同样简单。
所以木道人就变成了木真人。
但是陆小凤心里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木道人若杀了他灭口,大家就算找不出证据,心里也必定难免怀疑。
但是现在他救了陆小凤。
那不但证明他绝不是老刀把,而且还可以换得大家对他的感激和尊敬。
陆小凤只有承认,这的确是他平生所知道的最狡黠缜密的计划,木道人的确是他平生所遇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这件事无疑也是他平生最大的挫折,现在他已只有认输。
他心里虽然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他只问过一句话:“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已遇险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知道你绝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我们又在武当后山一个险坡下,找到了那辆马车,车上还留着你一件外衣,衣襟已被撕破,上面还有在泥土上挣扎过的痕迹。”
这几点已足够证明他已有了危险,所以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暮色渐临,外面忽然响起了清悦的钟声。
“今天是木真人正式即位的大典,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去道贺的。”
看着一个本该受到惩罚的人,反而获得了荣耀和权力这种事当然不会让人觉得很好受的。
但他却还是不能不去。
他不愿逃避。
他要让木道人知道,这次挫败的经验虽惨痛,却并没有将他击倒。
就算他已非认输那里认输。
窗外风吹竹,夜色忽然间就已笼罩大地。
大殿里灯火辉煌。
戴着紫金冠,佩着七星剑的木真人,在灯光下看来,更显得尊严高贵。
昔日那游戏风尘,落拓不羁的木道人根本已不存在了。
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武当的第十四代掌门教主木真人,是绝不容任何人轻慢的。
陆小凤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然后他就整肃衣冠,大步走上去,长揖到地:“恭喜道长荣登大位,陆小凤特来贺喜。”
木真人微笑,扶住了他的臂,道:“陆大侠千万不可多礼。”
陆小凤也在微笑,道:“道长历尽艰难,终于如愿以偿,陆小凤却还是陆小凤,不是陆大侠。”
他的态度虽恭谨客气,言词却带着尖针般的讥刺。
尤其是“如愿以偿”四个宇。
他忍不住还是要木真人知道,他虽然败了,却不是呆
木真人道:“既然陆小凤还是陆小凤,老道士也依旧还是老道士,所以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
他虽然在笑,目光也露出了尖针般的锋芒。
陆小凤忽然觉得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他手上传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尊贵荣华的武当掌门也不存在了,又已变成了阴鸳高傲,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老刀把,仿佛故意要告诉陆小凤“我就算让你知道我是谁又何妨?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双手扶在陆小凤肩肘间,上托之势忽然变成了下压之力。
这一压很可能造成两种结果—双臂的骨头被压断,或者是被压得跪下去。
陆小凤宁可断一百根骨头,也不会在这个人面前下跪的。
幸好他的骨头也没有断,他的两臂上也早已贯注了真力。
以力抗力,力弱者败,这其间已绝无取巧退让的余地。
制敌取胜的武功也有很多种,有的以“气”胜,有的以“力’胜,有的以“势”胜,有的以“巧”胜,陆小凤的武功机变跳脱,不可捉摸,本来是属于最后一种。
可是现在他的真力已发,就正如箭在弦上,人在虎背,再想撤回,已来不及了。
因为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强,他的真力一撤,就难免要被压得粉身碎骨。
“卜”的一响,他站着的石板已被压碎,脸上也已沁出豆大的汗珠。
站在他们附近的人,脸色已变,却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两个人的力量已如针锋相对,若有第三者插入,力量只要有一点偏差,就可能害了他们其一个人,也可能被他们反激的力量摧毁。
谁也不敢冒这种险。
其实陆小凤也不必冒这种险的,在木真人力量将发未发的那一瞬间,他已感觉到,本来还有机会从容撤退。
可是他已退了一次,他不愿再退。
现在他只觉呼吸渐重,心跳加快,甚至连眼珠都似已渐渐凸出。
唯一让他下去的力量是,他看得出木道人也很不好受。
这—战无论是谁胜,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木道入本来也不必这么做的。
也许他想不到陆小凤会有这种宁折不屈的勇气,也许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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