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皇上护得了一时,可防得了一世吗?」范雷霆浓眉微挑,「反正阿童姑娘左右都是个死,只是早死晚死罢了,若皇上未能真正想明白,下定决意,倒不如趁此次让阿童姑娘「慷慨就义」吧!」
「阿童就是朕的命,谁也别妄想要了朕的命!」他脸色铁青,盛怒难当。
「你也犯不着对朕使上激将法,今朝之事后,朕本就心意已决,定要封阿童为后,所以从即刻起,若宫谁再敢动朕的皇后一根寒毛,就给朕灭了那一人、那一宫,诛连到底!」「臣遒旨!」范雷霆笑了,慨然抱拳应道。
「朕已经没耐性了,最迟明日早上,朕要看所有人证物证出现。」玄清凤明明在笑,但周身散发的腾腾气势,连范雷霆都感到危险万分。
果然天一怒,伏血千里。
远在景诗宫的诗贵妃,正躺在象牙雕花拔步床上,病态恹恹地喝着补身调养的药汤,苍白的脸上掩不住一丝的喜色。
可偏生不知怎的,她心下一阵莫名惊顫狂跳,被一口药汤给哈住了。
「咳咳咳」
「娘娘,您怎么了?还很疼吗?老奴马上唤太医来一」
「咳咳……没、没事儿。」她顺了顺气,虚弱却满怀喜戒地低声问:「是不是都处置妥当了?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老奴办事,娘娘尽管放心。」嬷嬷郑重对她颔首。
「那就好……」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疲倦却满足地喃喃,「壮士断腕,本宫痛上这么一回,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蛾眉淡了懒画,憔悴羞了见他,娘呵,本一身风流,何愁不国色芳华……
深夜,纵然是初夏时分,天牢内却阴冷至极,寒意滲人。
昏暗的囚室里仅有商处窄窗透映而入的一抹月光,隐约可见那拥被蜷缩在床上的身形。
玄清凤心一痛,满眼疼楚怜惜地盯着那团彷若不胜寒苦的单薄身影。
他的阿童,受苦了。
「都是朕的错,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他眼眶禁不住灼热湿润了起来,喉头紧缩得发痛,「阿童,你恨朕吗?」他没想过要吵醒她的,可床上人儿突然动了一下,当他想到该闪避离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阮阿童并没有睡着,只是昏昏沉沉,浑身不适,听到声响后便挣扎着转过身来,万万没想到会看见他!
「阿童,你还好吗?」既已相见,他再压抑不了心下汹涌澈荡的冲动,大手轻易地扭断牢锁,推开牢门而入。「你别怕,朕来了。」
「皇上来做什么?」她自最初的震惊清醒过来,眸底的依恋与害悦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賒,剰下的唯有淡然的平和。「奴婢是待罪之身,皇上深夜来探死囚,于法不合,请皇上速速离去。」下一瞬间,她被拥进了一个强大有力的怀抱里。
「阿童!不准生朕的气,也不准怪朕,恨朕……朕知道自己伤了你的心,可朕不是故意的。」他的脸庞埋在她柔软的颈窝间,声音饱含痛楚,双臂牢牢揽住她,好似生怕一松手,她便会立时消失在自己面前。
「朕那时只是……有些慌了,想着她肚里的是朕的孩,终归是朕的骨肉。可没想到孩于还是没了,连你都被牵连入狱,朕真的心痛极了,朕——」
「无论真相如何,皇上的龙总是因奴婢的缘故殁了的,请皇上只管依法而行,秉公处置。」相较他的激动沉痛,阮阿童的语气很淡很冷,在他怀里既不反抗也无回应,只是站得直挺挺的,僵硬得连沉漫在告悔心绪的玄清凤都感觉到异状。
「阿童?」察觉到她的冷淡疏离,玄清凤只觉心头狠狠一颤,「你当真很生朕的气?」「皇上言重了,奴婢只是个奴婢。」她轻轻地、坚定地推开他,目光清冷而恭谨。
「你不是奴婢,朕已经决意立你为后,等这事一了,朕立刻为你举行最盛大的封后大典,看谁还敢动你,敢瞧你不起。」他急急拉住她的手,蓦地脸色一变。
「阿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冷?你受寒了吗?病了吗?可恶,那些护卫是干什么吃的,朕都说了,要好好看顾你。」
立、立她为皇后?!
阮阿童被这消息震得有些头晕眼花,心下剧烈狂跳起来,可下一瞬间,理智又回到脑海里。
立后?封后?这是为冤了她而赎罪吗?还是他向她道歉的诚意?抑或是安抚她的一大犠牲?
「这么重的大礼……」她喃喃自语,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笑,笑得很美、很诡艳,他愣愣地看着她,心莫名揪得更紧了。
「可偏偏奴妹无福消受呢丨」
「阿童,你别这样。」他心如刀割,自然知道她是在为难他,同时也在伤害自己。「朕心只有你一个,以前想不明白,总是拘于那劳什的皇法宫规礼制,什么君臣有分、主仆有重的狗屁,以致辜负了你多年来的一片情意,每每累及你伤心,都是朕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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