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执杖的一个……很眼生……」阮阿童声音低微得几不可闻,嘴角牵起一丝苦涩讽刺的笑。
阿翘立时明白了过来,又气又难过。「白淑妃欺人太甚,雪玉杯是她砸的,姑姑都替她背了这个黑锅了,她居然还一」「也……不一定是她……」
宫这一池水太深,有人明刀明枪,有人借刀杀人,还有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十二年来,她也见识得不少。
反正一摊上他,她就没好日于过,早已认命。
「阿童姑姑……」阿翘忍不住哽咽。
「嘘,莫哭……没事的。」她想动,又是疼得一阵钴心刺骨,「什、什么都重说了,帮我上完药后,照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莫教旁人拿住话柄了。」
「是。」阿翘强忍心酸,尽量放轻了手势替她清洗、上药。
就算硬气如阮阿童,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痛昏了过去,原就无半点血色的小脸更是慘白得吓人,全身却渐渐升起了不祥的灼烫热°
一旁照料的阿翘慌得胆战心惊起来,都说杖伤最怕感染发热,万一……
不行,她担不起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童姑姑送命!
可眼下后宫的嫔妃娘娘及备股势力斗得正欢,也不知几个领头太监公公和大宫女是不是已经选边站了,再加上众人早就眼热阿童姑姑在皇上身边的地位与重要性,假若有机会胡里胡涂便弄死了她,想必他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怎么办?怎么办?」阿翘急得团团转。
天气还是一样的好,放眼望去还是一片花团锦簇、春色满园,面前的酒依然是那么地香醇,四周飘荡的也还是他素害的淡淡龙涎香。
但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不自然……让人不痛快了。
懒懒趴在龙榻上的玄清凤止不住心恼人的烦躁,翻身坐起,乌黑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背后,俊容微微一皱,甩下手上那本**卷,瞪向低眉垂眼侍立在二十步外的宫女。
今天又不是她。
好呀,脾气倒是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大了,都已经两天了,她还赌气不肯露面吗?
到底是他主还是她主?动不动就对他撂脸撂狠话,明明就知道他再恼火也不可能当真治她的罪,还故意矫情地来个什么「禁足自省」,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成心活活气死他不成?
玄清凤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几番反覆,最后还是帝王的颜面胜过一切,故作无事又躺回了龙榻上。
「皇上,范总教头求见。」
「不见!」哼,朕在气头上,谁人来都一样。
「可是范总教头说有内宫急事禀告皇上……」太监面带惶恐,偷偷瞄了一旁的阿婉。
阿婉心下一跳,有些慌乱起来。
「内宫急事?」玄清凤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唔,又是哪宫娘娘抓花了哪宫娘娘的脸了?」「是阿童姑娘的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个奴婢罢了,干朕底事?」玄清凤指尖一僵,随即慢条斯理地又翻了一页,像是突然对里头某个高难度的姿势产生了兴趣低着头的阿婉脸色一白,强自忍住了。
着一身玄黑色淡金錤耪武服的范雷霆伫立在殿门口,深幽眸底掠过一丝疑似嘲弄或同情的光芒,闻言点点头,「臣知道了。」话毕,范雷建转身就走。
玄清凤一甩**卷,霍地起身,「阿范!」「皇上还有何吩咐?」范雷霆回过身,浓眉微挑。
「啧。」他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不甘心的阴沉,哼了声,「爱卿出息了,自娶了媳妇儿就忘了朕。你等着啊,当心朕天天召你家小喜鹊进宫陪朕闲话象常,让你夜夜独守空闺。」
「皇上,」范雷霆脸上那气定神闲看好戏的意味一变,脸色微沉。「内人近日有孕在身,恐无福陪皇上东家长西家短。恕臣无状多说一句,是男人就护好自己的女人,莫教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趁乱践踏了上去。」玄清凤俊美的脸庞一沉,阵光锐利如剑,「说清楚!阿童怎么了?」
范雷莛瞥了眼头垂得更低的阿婉。「臣只管戍守皇城内外主们的安危,至于其他的,要问臣,倒不如问这位宫女清楚些。」明知他是故意的,玄清凤气得牙痒痒,却顾不得再同他纠缠,如电般目光立刻射向一旁瑟缩的阿婉。
「你说!」
「回、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阿婉战战兢兢地把事情从头细禀。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明黄影一闪,龙榻上的清皇已经不见了!
范雷霆沉着地稳稳立在原地,只是望着远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谁知皇上也有这一天?」他摇摇头,抿住一丝笑,随即大步离去。
花外啼鸟三四声,梦初惊,一半儿昏迷一半儿醒……
两天两夜高热不退,阮阿童在鬼门关前绕了好几圈又回来,昏昏沉沉之间,只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烤,一下于又被推进寒潭里浸泡,饶是她向来性淡,也时时有握拳朝天咬牙切齿咆哮发疯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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