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从来不会像人一样学会偷懒,到了时辰,夜幕便如期而至,每晚准时撒下无边黑色笼罩着世间万物。
繁星满天,龙栖殿内,烛影昏黄,林琦在望见龙栖殿外面停下那顶熟悉的软轿,从轿里袅袅婷婷走出一个身段与容貌皆属一流的美艳女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无奈地暗暗叹了一句:唉,这个女人又来了。
“奴婢叩见丽妃娘娘。”
打扮得十分妖艳、风骚的美貌女顿住脚步,高昂起梳着漂亮发髻的头颅,不屑地俯视着林琦,从鼻孔里冷冷哼出一句。
“林姑娘,起来吧。”
语毕,妖艳女越过林琦身边,连眼角也不再瞥林琦一眼,扭着柳腰款款步入西风绝寝宫正殿。
林琦低着头闷声回了一句:“谢丽妃娘娘。”
然后她也跟着进入寝宫正殿,她入到里面时,那妖艳女丽妃——两条藕臂已牢牢攀在西风绝颈项上,而丽妃整个人几乎正正坐在他大腿上,在他怀里磨磳个不停。
西风绝与怀里的美人儿火热地**,淡漠地望了林琦一眼,声音带着暗哑吩咐了一句。
“小琦儿,开始吧,今夜朕想听气氛热烈一点的曲。”
林琦微微低着头颔首,对着那个狂傲不羁还风流成性的一国之主点点头,她转过身愤愤然坐在古琴前,玉指飞舞,跳跃的音符跟着活动起来。
哼!臭男人、色狼、自大狂、暴君,当她是点唱机啊!
夜夜风流加下流的种马,你爱和你的女人干那什么什么事,你们只管做你们爱做的事便罢了,为何还要她陪在这又唱又弹的来替你们助兴!
变态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她还没见过第二个像西风绝那么变态的怪胎!
一曲唱毕,林琦半垂着眼睑,怏怏地望了一眼龙榻上已然滚得火热的男女。
西风绝似是捕捉到她一扫而过的目光,他朝她的方向挥挥手后,又继续与他的丽妃继续开展床上大战。
“奴婢告退。”
林琦一见他挥动的手势,如得到特赦一般,飞也似的退了出去,她可没兴趣在这欣赏免费活春宫。
“陛下你好坏……唔,丽儿不要……”
“朕哪里坏了,这里吗?嗯,丽儿真的不要吗?”
“陛下……嗯嗯……”
林琦虽已在两耳塞上早备下的两团棉花,不过这棉花的隔音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西风绝寝宫内龙榻上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声、低吼声、**声、以及**相撞摩擦发出来的滋滋声响,无一不清晰传入到林琦耳。
这一切简直有如让她受着魔音穿脑的酷刑,里面的声音不停歇,她只能在床榻上不停地翻来覆去。
鸡鸣了,天已开始放亮,漆黑的天际微微泛着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林琦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精神极度恍惚,心不在焉侍侯着西风绝起床穿衣。
“小琦儿,你最近休息不好吗?为何整天一大早就萎靡不振?”
萎靡不振?是谁在里面夜夜笙歌?是谁以圣旨压着她让她在此住下?是谁扰到她晚晚睡不成眠、觉无好觉、梦无好梦的?
现在还敢明知故问说着废话,怪她精神不振?
林琦心里悲愤难抑,恨不得当面指着他的鼻大声骂个痛快,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一切都默默烂在肚里,还得忍气吞声地侍侯着西风绝这个不会自省的下流胚。
“奴婢多谢陛下关心,大概是最近龙栖殿外间闹老鼠,扰到奴婢休息了。”
西风绝似乎对她这个牵强的理由信以为真,他偏着头望向林琦,淡然道。
“哦,那你趁着朕上早朝的时间,赶紧回床上补眠去,免得休息不好影响了容貌,玷污朕的视觉!”
谁见过有人的嘴巴那么毒的?嫌她变丑了会玷污他的视觉!也不知道反省反省谁才是害她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
……
嗯,好香啊,是什么香味呢?她想想,是玉兰花的味道,以前她家旁边就种有一棵玉兰树,难怪她觉得这香味如此熟悉呢!
林琦欣喜不已,嗅着空气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一路寻觅……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树,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研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入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依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依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依收葬,未卜依身何日丧?
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悦耳婉转的声音、凄美如泣的诗句,背影羸弱、孤清而寂寞的白衣女在花开满枝的玉兰树下,正认真而专注地捡着地上一瓣瓣飘落的花朵,清风过处,吹落一地洁白玉兰,微风肆意翻动着弯腰拾花白衣女的衣袂,顽皮地零乱着她及腰如墨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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