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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月楼的鸨妈妈和忆红宵的老鸨一早便来了,俩人黑着脸面对面站着,想要对彼此笑一个,也是笑容扭曲。
「我道是谁?这不是冰月楼的李妈妈吗?」忆红宵的老鸨扭着肥硕的腰,眉梢抽筋着对冰月楼的李妈妈微笑,心里却在暗骂:看妳能得意到几时,银瓶那小蹄哪里比的上连玉?一会儿就让妳笑着来哭着走!
「原来是刘妈妈。」李妈妈回以一笑,那笑比刘妈妈也好看不了多少,话刚说完就在心里啐了一口道:呸,一早就看见我了,现在才来装客套,等等教妳输着哭回去!
两人心照不宣,再又对看了一眼后径自离开去找自己的得意台柱去了。
「银瓶,妳的曲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妈妈看到丫鬟的簇拥下梳妆的银瓶,顿时眉梢眼角都喜气洋洋的。
「鸨妈妈放心,自然准备妥当了。」银瓶答。
「那就好、那就好!」李妈妈知道银瓶的性。
风月大赛在正午举行,共分四大项,乃琴、棋、书、画和一个娱乐项目,娱乐项目可以选择琴、棋、书、画之外的,比如跳舞等皆可,从今日正午开始举行,为期三天。
眼看时辰快要到了,忆红宵的连玉已经着装完毕上了台,银瓶在台下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古怪。
连玉是他们冰月楼死对头忆红宵的当家花魁,她自然不会不认得。
往常她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的,可是一旦想到战天那天所说的话,她就不禁对这名女多看了两眼。
连玉今儿穿着一件绣着繁华牡丹的长裙,裙尾长长地拖在地上。她云髫繁复,妆容精致,将她娇媚动人的五官衬托的更加出色。
当第一轮琴艺的鼓声敲响,连玉亦坐在了准备好的软垫上,她面前摆着一架琴,是那种通体雪白的玉琴,琴弦精细,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流光,非常漂亮。
「论琴艺,连玉只是二等,去年一首『临江仙』弹得虽动听却没有感情,输了妳,今日也定然高明不到哪里去。」牡丹挤进簇拥着银瓶的人群里,尖声开口。
牡丹的声音本就细,拔高了之后更是让人觉得刺耳,尤其是银瓶明明早己行情大跌,却还是代替冰月楼上台表演,依牡丹的姿色,认真算来也是第二花魁,却是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的,怎能不让她恼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银瓶不置可否,往日在冰月楼里,牡丹视她为死对头,今日却主动找她说话,大概是因为个人私仇总比不上风月大赛夺冠重要,毕竟牡丹也是冰月楼的一份,自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自家人输,况且输赢是小事,丢面才是大事。
「天这么热,喝碗冰镇莲汤吧,连玉这一首大概会弹一段时间。」牡丹从一旁的丫鬟手里端过一碗冰镇莲汤递给银瓶,自己则搬了一张椅在她身边坐下,银瓶漫不经心的接过,浅啜了一口。
而此时,台上的连玉也开始弹琴了,她垂眉敛目,神情端肃,见见在她的指下发出「铮嗡、铮嗡」的声响,是她正试着音,待觉得没问题了,连玉才挺直腰背,手指在琴弦上滑出旋律。她弹得是「钗头凤」,当日她和司徒雪合奏的那一曲。
琴声叮咚,如碎玉冰清,让人听在耳里,心思也不禁跟着她的琴声而去。这本是一首怨词,在她指下更是加了三分凄然三分伤痛三分绝望和一分遗恨,一曲弹毕,场下一片寂静,众人沉浸在她的琴声之久久不能自拔,单是一曲,就己经如此动人!
去年,连玉的琴并不像今日这般让人觉得震撼,是因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司徒雪的缘故吗?银瓶看着连玉,眸光深邃。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的嫉恨情绪,彷佛要将她整个人灼烧一般,用着热烈而残忍的力度!
台下的刘妈妈得意的斜了面有难色的李妈妈一眼,招呼丫鬟扶着弹完曲的连玉下台。
接着是相思苑的明珠和其他楼的花魁,有了连玉的第一首曲,她们再上台弹的曲让人听了觉得有些不象样,众人交头接耳,想着就算是冰月楼的银瓶出来,或许这第一场也要输给连玉了。
银瓶并不是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而是她懒得听,也懒得和人较劲,她从座位上站起,看着镜自已精致完美的容颜,一步一步向搭建的华丽繁琐的舞台上走去,她走得很慢,脖颈微微仰起,腰背挺得笔直,彷佛她不是来参加什么风月大赛,而是微服视察天下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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