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秦寿生已经在学校报了名,等到了秋天,就要上学了。
张翠的妈妈也传来了消息,马上就要接张翠去城里了。
这个消息让张翠惊喜不已,让秦寿生充满期盼,也让村里的老少爷们们嫉妒不已。
张翠拿着筐,拎个小铲,上山抠菜,好回家喂猪。秦寿生如同她的小尾巴,跟着她在山上四处乱转。
张翠长得很像她娘,眉清目秀,皮肤嫩白。同样是在乡下,她的脸蛋比同龄的丫头白上许多。
村里人都说,这是沾了她妈的光了。
村里的半大小伙,看到张翠时,眼里的光芒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了,露出的都是野兽一般的光芒。不时的有大小伙围着张翠乱转,出狼一样的嚎叫声。
张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秦寿生,是为了保护他,也有让他“保护”自己的意思。
看向山下的大道,秦寿生期待地说:“姐,明天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也想找妈妈。”
张翠身顿了一下,回身拍拍秦寿生的头:“好,等到了城里,和我妈说一下。要是我妈同意的话,姐就回来带你一起去。”
张翠不敢说真话,害怕秦寿生天天当着她的面抹眼泪,就一直让秦寿生生活在谎言里,让他以为,过几天,他也会到城里去。
秦寿生跳起来,笑哈哈地说:“大妈在村里的时候,对我好了。她一定会带我去的。”
张翠搂住秦寿生,什么话也没说。
晚上,张翠忙着收拾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秦寿生在一旁乖乖地坐着,也帮不上忙。
姐姐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秦寿生心中有些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个姐姐了。他不敢再问张翠会不会来接他,不想让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李寡妇和颜悦色地走进来,拿着一小篮鸡蛋,对张翠说:“这是妈给你煮的鸡蛋,带着路上吃。”
咬咬牙,李寡妇又掏出五毛钱,一斤粮票,递给张翠:“带着吧,就当妈给你的路费。”
要搁往常,李寡妇绝对不会这样的。可张翠要到城里去住,以后就是城里人了,李寡妇寻思着,现在对她好点,一旦日后求上人家,也好说话。
张翠抬起头,眼角里带有泪痕,颤声说:“好好照顾我爸。等我长大了,挣了钱,会报答你的。”
李寡妇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连声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爸爸的。在城里过上好日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晚上,张翠主动搂住秦寿生,紧紧地搂住他,把他搂得都喘不过气来来。
“小流氓,姐走了,再不能保护你了。以后自己小心点。村里的孩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躲远点。实在躲不过去了,你就狠狠地打他们。你是个男人,不要像以前那样,被人打了,就哭哭啼啼地来找姐帮忙。姐以后不在你身边了,知道吗?”
秦寿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明白张翠说话的意思。
突然,秦寿生感到脸上湿漉漉的,有水流到他的脸上。
把脸贴到张翠的脸上,觉是张翠流泪了。用舌头舔舔,秦寿生感觉,张翠的眼泪很咸,非常咸。
平时,秦寿生很喜欢舔张翠滑腻的脸蛋。今天,他却不敢再舔了。那泪水,实在是太苦涩了。
将秦寿生的手放到自己柔软光滑的胸前,张翠喃喃地说:“小流氓,摸吧,咂吧。以后,你就捞不到了。”
早晨,秦寿生醒来,天已经大亮。
放眼四顾,除了旁边枕头上一团大大的水迹外,张翠早就不见了踪影。
秦寿生飞地穿起衣服,飞地跑到村高的山坡上,向远处望去,希望找到张翠的影。
远处,看不见尽头的大路上,除了飞扬的尘土,两排高高的杨树外,没有到任何的人影。
秦寿生心中突然觉得火辣辣的,还有些空涝涝的感觉。他不知道这就是心痛,只觉得自己很难受。
姐会回来接我吗?她会给我写信吗?她会不会忘了我啊?
秦寿生呆呆地站着,小小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浪。
嘎、狗从村里走出来,一路走来,没一刻闲着的时候,惹得村里的狗汪汪大叫,鸡也咯咯乱叫。
农村人有句话,叫“七岁八岁,讨狗不喜见。”就是形容嘎、狗这样的孩。
两人正是淘气的时候,走到哪里,都闹得鸡飞狗跳的。
见秦寿生呆呆地站在那里,嘎就过来推搡秦寿生,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小杂种,大杂种走了,现在看谁来保护你?啊!你敢打我鼻!揍他!”
以前,有张翠的呵护,嘎、狗不怎么敢欺负秦寿生。现在,张翠走了,两人胆也大了起来,把秦寿生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秦寿生力气小,即使单挑,也不是两个大他许多的男孩的对手。他被人按着,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秦寿生很想哭,却想到了张翠说过的话:如果躲不过去了,你就狠狠地打他们。
一只手在地上四处摸索,突然摸到一块石头,秦寿生回手一下,嘎嗷的叫了一声,捂着脑袋哇哇大哭。
狗愣了一下,被秦寿生一石头砸到鼻上,当时鲜血直流。
狗一拳打过去,把秦寿生的鼻也打破了,鲜血流了一身。
三个孩哭哭啼啼的,各自回家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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