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变

苏立弘握手，默默地点点头说了一句话就走开了。

    “道亮最终还是败给了他兄弟。”

    此时此刻，这句话除了九泉之下的冯婷能够理解外，就只有苏立弘能明白这句话了。他意外地不带任何烟火气回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

    仪式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女孩出现在殡仪室门口，苏立弘轻轻地啊了一声，丁萱的到来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丁险峰看见女儿进来，脸色也变了，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不便出言训斥。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率性而为地性子，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丁萱站在冯婷的面前，双目垂泪，脸色憔悴，深深地鞠了三躬，哽咽地说了声：“冯姐。对不起。”

    苏立弘深深地看了丁萱一眼，这一声对不起在他心里泛起了朵朵浪花。他没想到丁萱会到这里来为冯婷送别，会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他知道丁萱的这句对不起是替谁说的。也许只是因为这声对不起，自己报复丁险峰的心会软了三分。

    昨天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一个公主般的女孩子能再三地在自己面前降下身段，还能怎么要求她呢。丁萱在这件事上本没有什么过错的，有过错的是她的父亲。不过见仁见智，也许他丁险峰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吧。

    丁萱走到面前地时候，苏立弘还沉浸在某种状态中不能自拔。

    “立弘，你多保重。”

    苏立弘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个俏丽活泼地丁萱吗？这还是那个自信骄傲的女孩吗？眼前的丁萱眼睛红肿。脸型似乎瘦了一圈，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削。红润的嘴唇也变得干涸黯淡，往日挺拔的体态彷佛风能吹倒一般。最让人心疼地是她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空洞和死寂。那个娇憨俏皮的女孩哪里去了？

    丁萱深深地把苏立弘看了一眼，那眼光如刀剑如秋雨，深情而决然，彷佛要把他刻进灵魂里。那一瞬间的眼眸，好像千年的凝视。

    看着丁萱渐渐远去的背影，苏立弘突然感觉到一种心爱的东西在渐渐失去，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的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留住她，留住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失去了就不再有了。但是，他的脚步却牢牢地钉立在那里，丝毫都移动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丁险峰霸道地牵着丁萱地小手往外走去。

    “你这个笨蛋！你还不喊她！喊啊，喊啊！留住她！”江冰霞在身边急得捅着苏立弘地腰眼。

    苏立弘把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地对江冰霞说：“婷婷在看着我，看着他们呢。”

    唐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她以前还不知道苏立弘和丁险峰的女儿还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关系。

    当一个玉白色的盒子从窗口里递出来，放到苏立弘的手里时，他才真切地感觉到，冯婷真的走了。告别仪式结束后，来宾就66续续走了，留下的只有寥寥几人。他把骨灰盒抱在怀里，坐上奔驰，魏岩亲自开车，江冰霞没听苏立弘的劝告先回去，坚持坐上了这辆车。魏岩考虑到苏立弘的精神状况有点不对，有一个温柔的女孩照顾也会好点。他又怎么不知道江冰霞对苏立弘的心思？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林丽梅开着另一辆车，张小曼和冯老太太坐在后面。

    天堂公墓是宜城北郊的一块高级墓地，冯婷的丈夫曹道明就葬在这里，那里冯婷早已给自己留下了在天堂的居住地。

    下葬的过程有一段独特的仪式，苏立弘虽然力求简单，但有些必要的习俗还是要遵守。苏立弘代表佳佳盖上了第一锹土。当泥土纷纷扬扬地洒在玉白色的骨灰盒上时，苏立弘站在一旁，双手合什，默默念叨了几句。

    给冯婷点上香，烧了纸钱，苏立弘来到曹道明的碑前，蹲下身子，点着一堆纸钱，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墓碑说：“老兄啊，我把婷婷给你送来了，没照顾好她，抱歉啊。曹道亮已经被检察院提起公诉了，死刑是免不了的。不久也会来和你见面了，不过我想你不会愿意见他吧，那随你的便了，上面的人也管不了，老兄，真的很佩服你，把人都看透了，这种招数你都使得出来。你们兄弟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搞不清，不过你还是有点不地道啊，是不是最后有点老糊涂了，埋下那么深的一个伏笔，怎么到头来把自己的老婆也搞进去了？好吧好吧，我一个外人，也搞不清里面的水深水浅，不过既然婷婷已经委托我了，我在上面会好好照看你的公司，那是你一辈子的心血，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那是婷婷的最爱。作为交换条件，你在下面好好照顾她吧。我是没这个资格了。佳佳今天没来，老兄不会责怪我吧。等她长大了，懂事了，我会让她亲自给你们上香，烧纸钱。之前就让我代劳吧。”

    魏岩走了过来，揽着苏立弘的肩膀说：“冯总是求仁得仁。我们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吧。不要对别人太绝情，也不要对自己太狠心。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快开口。如果需要资金，我和我的朋友还是很看好宜城集团的。”

    ps:为了弥补昨天停更的过失，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