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平时,即便风餐露宿,一到天黑时分,韩然也早已经想办法睡去,以便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但现在眼见事情进展得甚是有趣,根本没有困意。只想多看一下,会不会发生何等有趣之事。
只见那浊剑门的冷无伤忽对那欲北上投军的刘姓汉道:“刘兄弟,此去和尚原路程尚远,我们兄弟此行也是赴极北之地,不如明日结伴而行如何?”
那刘姓汉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就怕几位不愿意就没敢提出来。”冷家仨兄弟都笑了,冷无弃道:“如此甚好,咱们明晨就北上,刘兄弟你去立军功,咱家兄弟去摘那完颜勉道的顶上人头。”
韩然听得这三人豪气干云,不由心苦笑,暗想就凭你们仨,真去见完颜勉道的话,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很想出言相劝,但话到嘴边,又深觉不妥。毕竟这是别人的理想,自己没必要横加干涉也干涉不了。何况完颜勉道那凶人此时应该已经回到极北的金都会宁之地,他身居高位,那里能这么容易便被你几寻常江湖武人寻着,你们只怕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刘姓汉道:“承几位大哥看得起,小弟此番北去投军,必定浴血为国,不驱胡虏誓不南回。”
此话一出,堂众人都是心生敬意,那刚才被他讥笑的王姓商贾也赞道:“要是多几个像刘兄弟这样的人,金狗那敢猖獗,咱们又何必这大把年纪还背井离乡呢。”那姓李的南方汉也附合道:“不错,军多几个刘兄弟这样的好汉。何愁胡虏不灭。”
刘姓汉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靖康以来,天被掳,我军又连战连败。朝庭也偏安南方,国势去之大半,刘某也无非一尽热血而已。当真要驱除鞑虏,又岂是朝夕之事。”
众人听到此语,不由也是各有感触。韩然更是心一愧,杀死宋兵一事,至今还在他脑海常常浮现。眼见这些热血之士如此慷慨激昂,不由更让韩然情难自已。
忽然间,韩然觉得自己真的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越来越代入。“不知什么时候,我会和这个时代真的融为一体呢?”
一北方汉道:“刘兄弟,你也莫太过悲观。金狗虽恶,但咱们也不是那么好欺的。开春的时候,韩将军不是在黄天荡大大灭了宗弼那狗贼的威风了吗?要不是这狗贼运气好,早被韩将军逮到了。”
韩然心一笑,忽觉自己研究了许久的宋史终于派上了些用场,知道他们口提到的这宗弼,自然就是金国的头号大将,史上俗称金兀朮的完颜宗弼。而韩将军,自然是宋将韩世忠,也是自己的家门。
那王姓商贾也道:“不错,咱们也别妄自菲薄,岳将军不是还收复了建康城吗?”顿了顿又道:“不瞒刘兄弟你,在下原本东京人氏。却常年在大散关一带和番人做皮毛生意,原也有了点根底,要不是此番张浚将军和金狗战于富平,我那舍得离乡背井啊。”
那刘姓汉道:“一路北来,逢人就听说起富平一役,却不知现在战事如何了?”那王姓商贾叹道:“说起来这一战可是惨烈至极,张浚将军率部一度困住了兀朮这老贼,逼得金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言罢又叹了口气,直道可惜啊可惜。刘姓汉奇道:“既是我军占优,却又为何可惜,难道又像黄天荡一役,给这狗贼跑了不成。”那王姓商贾叹道:“只是给他跑也倒也罢了。”言罢又摇了摇头。连声叹息。却不再回答。
刘姓汉有些急了,直追问那商贾。铁服屈见状,不由也叹了口气,道:“在下兄弟四人也是陕人氏。刚从华山下来,对富平一役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这一战是咱们又败了。”
那刘姓汉急道:“既是围住了兀术,却又为何反倒战败了?”铁服屈道:“此战双方激战数日,张浚将军合刘锡将军、吴阶将军等部围住了金狗,本已是瓮捉鳖之势,只可惜出了个败类赵哲,不败先溃,自乱了阵脚。给金狗喘息之机,突出重围后反扑我军。”众人听罢铁服屈话语,都是大叹金狗侥幸,冷无弃更是大骂赵哲。
众人正在唏嘘之际,那厨房门口的角落却又传出一声轻微的讥笑,声音虽小,但此时已入夜,传到众人的耳却是清清楚楚。只听一苍老而嘶哑的声音讥笑道:“呵,姓赵的都不是东西。不是他赵姓无能,如此大好江山,何以尽送他人。”无须多猜,此话自是那瞎所说。
众人听闻此语,都是大惊。暗想此人好大的胆。要知宋人理教甚严,尊卑有序,忌讳名事,纵江湖武人也不例外,仅凭此辱及讳姓之语,已是逆天大罪。
那本已昏昏欲睡的客栈老板更是一脸惊讶之色,眼睛都瞪得浑圆,全不知这个平时唯唯诺诺,连大话也不敢说一句的瞎老头何敢出此惊人之语。一时室寂静,众人目光直视那角落。
然众人心下虽惊于这老者言语胆色,心下却暗想此话无不道理,均想十数年间,朝积弱,使得番狗乘虚南下,河山尽失,天下人心皆已不满。那客栈老板见众人惊状,不由低声埋怨道:“瞎你乱嚷什么?可别给我惹麻烦。”手下却猛拔算盘,以图转移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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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俺的作者专区老有问题,不能加精。只能等等看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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