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宿在田间的蝉此起彼落地奏起一首协奏曲,而温暖的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悬挂了稀稀疏疏的星儿。背着猪菜回家的路上,忽然听见了有人说村里丢了个男孩儿。而这个男孩子还是村里面那个“代麻疯”家的。
说起村里这个“代麻疯”我要在这里插上个小故事。“代麻疯”也就是麻疯病,只不过这是一方乡里人的土话罢了。
这家人并不是真的得了“麻疯病”,而是因为他家会“放古”俗称“放蛊”,不受人待见鲜有人跟他家说话以至于别人才给他家起这么个绰号。现在他家共有四口人,一对夫妻,一对儿子。解放后,村里的干部这些专门喊他家去开会做工作,让他家不要在“放蛊”了。而后来听说他家也没有再做这种害人的事了。
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一个鼻子不见的了半边的人,鲜红的血上白生生的骨头突兀的露出来,就像是刚刚被人割开一样,不寒而栗,心惊肉跳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其实无意间看到他我就立马把头转过来,眼睛睁着装做看着别的地方,我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不要害怕。
村里一些长者说不能盯着这种人看,要不然这些人会生气的,有时候甚至还会传染给你的。所以我也谨记着这个话,任谁变成这样子也不会要人多看一眼的,不管是彼此谁的眼神碰到谁的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过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眼也就够我终生难忘的了。
他们说那个人就是因为得罪了我们村里面的这户人家才会那样的。只是因为这户人家死不承认,信誓旦旦的说跟他家没关系,这个人也曾找别人解过,可是没有解开,后来不几年就死了。自此以后,我每次要路过他家那的时候都要绕得远远的,宁愿多走些路,生怕一不小心看一眼就会惹祸上身。
我问村里长者“放蛊”的样子是什么样的,长者说曾有人请他家去做过这种事,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看他那浑浊的双眼迷茫的神情努力回忆的样子我想应该也是很久很久了。
那次,从外地来了两个人说是有人得罪了他们,出重金来请他家做法,那时候这对夫妻的母亲还活着,“做法”的日子并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选择月圆之夜,而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那年我才十几岁,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有天晚上我和几个同村的同样游好好闲的人偷了村东头的老李家的鸡,去村子里有鬼火的那个林子里吃完正准备抹抹嘴回家,忽然憋见林子深处有一道刺人眼球的红色闪光转瞬即逝,像极了红宝石那璀璨夺目的光芒让人过目不忘,忍不住的起了占有之心。
我问身边的几个人看见没有,他们都说看见了,莫不是有宝石从天上掉下来还是有人在盗墓,听说林子深处的墓都是很久以前的,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也许是有人在盗墓,我们这么多人来个黑吃黑,越吃越肥也挺不错的啊!我心时头这样想。
尽管老一辈的人也曾告诉过我们那林子深处晚上是不能去的,可是财帛动人心哪,我们商量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住那诱惑、抵不住人心的贪念,抵不住的占有欲啊!我们摸黑走进了林子深处,虽然有些害怕,可还是互相安慰,说死了大不了也就是碗口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记得走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是感觉鞋底都快被露水浸湿了还没有看到我们心中的红宝石。有人丧气地说算了吧,也有人说也许就在前面不远呢,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我们又壮着胆子往前走,这时林子里的草越来越密,越来越高,已经快淹没我们了,有些草还划到脸上,刺得直疼,用手一抹,还有些湿湿的,肯定是出血了,我这样想到。
也许是年轻气盛,也许是年少不更事,就在大家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又看见了那抹刺目的红光。在黑暗中我们互相打了个手势,轻手轻脚的往那个红光处走去,目标越来越近,心却是越来越不平静,天空上的北斗七星正好照在那里。
我们远远的又是黑灯瞎火的不敢擅自妄动,生怕是有盗墓贼的话会惊动了他们。慢慢的挪呀挪,不敢发出一丝丝响声,在我们费尽心机快走近的时候,借着天空上的寥寥可数的星星,看清楚了前方空地上那发光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宝石,是两个宝石,而且仿佛还是镶嵌一个类似人的物体上。
我揉揉眼睛,那影子就像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哪,是一个人站在一张高高的桌子上,手里还比来划去,我们怕得不得了,却是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来,背上汗津津的。
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天天在外面偷鸡摸狗的人就是徒步走上个二三十公里路都不会流一滴汗的,更何况这还是寒冬腊月时节。可那天晚上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不止害怕我还尿了裤子。那红的亮的哪里是什么狗屁的宝石,那分明就是他的眼睛,我们肯定是遇到鬼了,好在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就大叫,我们悄悄的打了个手势,准备猫着腰退后的时候。
忽然一道闪光直指天上的北斗七星,借着这道光我们看了过去,真的的确是一个人模样的站在桌子上,头发全部倒竖着,看情形,是个女鬼,可再看到那张满是皱纹的苍白脸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像村子里会“放古”那一家的老女人。
我捂住了嘴,转头看去所有的人都捂住了嘴唇,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村里人常说宁可得罪阎王,不可得罪“放古”人。得罪阎王的话他最多只会把你带到阴间,可得罪“放古”人的话,那是活生生的受罪,活着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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