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是一次应酬的饭局上,他姗姗来迟。
叶珊不知道他会来,正在一堆男人当中端着酒杯冲锋陷阵,突然一个抬头,看见他从门口进来,莫名的,叶珊觉得眼眶有点热,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出奇的心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他坐在叶珊旁边。
他的酒量并不大,那天还是纵着叶珊频频把自己的酒偷着倒在他杯子里。
叶珊那天酒喝得并不多,却觉得人有些软,不自觉想往他身边靠,觉得越近就越有安全感,常常一不小心发现了,立即坐正。
叶珊是个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这么多年,从没有过任何绯闻,不由在心里自嘲“叶小珊呀,你这是缺爱缺疯了吧”。
诚然,叶珊觉得自己一直没好好谈过恋爱。
年轻时,初恋是父母媒妁之言,到订婚了结果人家嫌弃叶珊有甲状腺健康问题,另择佳偶了。
叶珊消沉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勇气再找,不是因为爱而是自卑。
到年龄大了,抓了身边一个看着老实听话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健康问题坦白,结果人家傻乎乎的没听懂表示没什么,叶珊脑子一热觉得人特善良就把自己嫁了。
在内心深处,叶珊一直渴望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想知道死去活来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但理智常常把这疯狂的念头捺下,叶珊从没想过离婚或出轨,她不允许自己完美的家庭生活出现裂痕,哪怕一点点都不行。
那次以后,很长时间,叶珊和他并没有什么联系。
期间,他到公司来办过一件小事,叶珊不在,办公室的小姑娘接待了,回来后叶珊怅然若失了很久。那一次,叶珊意识到了自己内心里那点疯狂的念头,嗅到了一点危险的味道。
几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叶珊在办公室接到梅的电话,安排晚上到邻市吃饭,他也去。
叶珊顿时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回家换件衣服似乎都来不及,匆匆忙忙下班后开车到政府门口等他,一路上想好了许多开场白,看见他第一句话说什么,可真的看见了他从门口走出来,却放松了下来,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相视一笑。
吃饭时,他还是坐在了叶珊旁边,帮叶珊布菜倒酒,照顾得无微不至,叶珊完全不记得那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鼻尖只一直留着他凑近时那淡淡的烟草味。
晚上回来的路上,他大概是累了,一直没说话,叶珊觉得自己像一艘小舟,在大海上颠簸漂流,似乎远远地看见了海岸,却一不下心又被浪头冲得更远。
梅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早早找了个托词下了车,让叶珊送他回家。
叶珊放了首老歌,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旖旎。
车开到路经的湖边时,副驾驶上的他侧过头,静静看着叶珊的脸,似乎没什么征兆,伸出左手握住了叶珊的右手,叶珊脑子里突然一阵空白,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湖边,他就势搂过了叶珊,捧着脸吻了下去,叶珊觉得唇上一阵温热,远处湖边不知谁在放着烟花,一朵一朵在半空中,那么烂灿-----
叶珊慢慢闭上眼,伸出了手,紧紧回抱住他,两个人像两头饥渴的小兽,嘴唇碰着嘴唇,牙齿撞着牙齿,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他的手慢慢从后背移到叶珊的胸前,叶珊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推开了他,在驾驶座上坐直了身体。
他有些迷惘,慢慢坐正,看着叶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他艰涩地开口“怎么了,不高兴了?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叶珊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这样的,叶珊恨不得再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他,但不能,后面的结局不是叶珊想要的,叶珊心里充彻着焦躁和渴望,和矛盾克制纠结在一起,乱成了麻。
“你是不是经常和别人这样”?叶珊听见自己幽幽的问,有些诧异,怎么会说这句,像个怨妇。
他赶紧澄清,“真的没有,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气质上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吸引”。
叶珊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早知道,应该早点和梅请教的,在跟陌生男人暧昧后应该怎么表现才是正常的,娇羞?幽怨?委屈?叶珊真是觉得一无所知,而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冷静地有点不正常。
一路沉默无话,将他送回了家门口,地质队宿舍区。
要下车时,他纠结了一会,转身伸出双手,叶珊脑子一冲动就紧紧抱了过去,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叶珊真的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珊再也没和他联系过。
他就像从叶珊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问候,没有想象中应有的积极关注,叶珊觉得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却又忍不住怅然若失。
10年的销售经历,叶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到他的第一眼,叶珊的心里就有了判断,这是一个对家庭有着强烈责任感的男人,处在那样的工作位置,也许会有诱惑有暧昧有绯闻,但他绝不会动真格。
可有时候,女人就是贱吧!
越是这样叶珊越觉得被他吸引,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安心、温暖、有依靠感让叶珊一再纵容自己。
叶珊默默对自己说,现在的结局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也许,贪恋的只是那种被呵护温暖的感觉,与他这个人根本无关,又何必纠结他的动机呢?
叶珊觉得他就像是自己平淡生活里出现的一点墨汁,让自己无暇的生活多了个污点,可终究也还算是一种色彩,还是不忍拭去,就留着吧,提醒自己,不再被诱惑!
生活还在继续,一切似乎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老公、孩子、工作-----叶珊仍然忙得风风火火,当初的那点小悸动早已被捻断了引绳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会遇到许多擦肩而过的人,有的能陪你走一段,有的能陪你聊两句,可最终,都是各奔前程,灯火阑珊,能陪你一直走到底的,只有家人、孩子,真实的能抓在手里的,才算是幸福,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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