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近了，完颜九才发现那个弹琴的人，是宇文轩。
亭台楼阁之中，浅黄色的帘布被夜风卷起，露出了一个安静俊美的容颜，此时的宇文轩穿着宝蓝色的衣袍，竹簪绾发，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腰间的一块上好紫玉。
这样的装扮，既不会失了身份，也不会显得太过庸俗。有些人打扮的雍容华丽，别人都只会关注他的服饰。而有些人穿衣服，不管是什么样的装扮都会让他衬托得高贵。
而显然，宇文轩就是第二种。
当初母皇让她娶正夫，而那个人却不是楚云暮，她还为了此事大闹了一场，但是听说那人是宇文轩时，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对宇文轩，她谈不上喜欢或爱，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完颜九就会感觉很轻松，就算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殊的安定人心的气质。
宇文轩细长的手指娴熟地在琴上抚着，发出好听的声音，完颜九就静静地站在亭台外面，安静地听着。
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曲毕，宇文轩的手离开了琴身，将头转向布帘外面，然后轻轻地笑了声：“王爷，外面不冷么？”
偷听被抓包的某人讪讪地走了进来，完颜九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这里景色真好，本王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宇文轩：“……”
不只是宇文轩，就连宇文轩身边的侍儿也瞪大了眼睛，王爷是冻坏了吧？这黑灯瞎火的，景色在哪里？！
完颜九也觉得自己的话欠妥了，赶紧扑救道：“轩儿，夜这么凉，你怎么出来弹琴了？万一冻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多穿几件，你这样本王可是会心疼的。”找到了一个由头的完颜九脸色都严肃了几分，说话也有了底气。
宇文轩看了眼亭子里放着的几个火盆，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淡淡地对那个侍儿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那个侍儿有些错愣，看了眼完颜九，又看了眼自家公子，突然高兴地点点头跑走了。
宇文轩知道他是误会了，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而完颜九则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看向坐在琴边的宇文轩，却正好看见了他脸上那抹浅浅的笑意，有些失了神。
“咳咳。”看着宇文轩看了过来，完颜九连忙撇过头，掩饰性地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轩儿，你刚才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怪好听的，这样的曲调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
宇文轩一笑：“不过是北方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在我幼时，母亲和祖母连年在北方征战，我也在那里呆了几年，这曲子本是用胡琴来拉奏的，我见好听，便想着用琴弹来试试。”
“很好听。”完颜九毫不吝啬地赞道，然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是说你弹得很好听。”
“王爷可是有心事？”宇文轩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已经带着肯定了，弄得完颜九也无法反驳，只好点了点头。宇文轩看着完颜九，道。“王爷可愿意说来听听。”
完颜九顿了顿，靠在柱子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当然可以，轩儿，本王想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你很爱他，对他很好很好，甚至是将他视作了自己另外一个生命。可是，他却在你最困难无助的时候，狠狠地背叛了你，告诉你他从来都是在骗着你。为什么？”
为什么？
完颜九已经很刻意地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言语之间还是有几丝幽怨和困惑流露了出来。
宇文轩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却瞬间即逝，快得让人察觉不出来。
“或许是我的付出根本没有打动他吧，可能在他的眼里，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宇文轩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凝重，随即将目光落在了琴身旁边的一盘荔枝上，道。“王爷要吃荔枝吗？”
怎么会？本王对他那么好……完颜九刚想反驳，却听见了宇文轩的询问，看了一眼那盘很是新鲜，还挂着水珠的荔枝，禁不住蹙了蹙眉，她不喜欢这玩意。
“不用。”完颜九说完后，突然又想起什么，很是疑惑地看着那盘荔枝。“本王记得，这个季节好像还没有出荔枝，这是哪来的？”
“这些是下午的时候女皇陛下在听说了城门的事后，特地命人送过来的，萧管家知道王爷不爱吃，就直接分给了后院的侍君，王爷不知道也属正常。”
难怪，她今天在玉枫那里的时候，便有下人进外室放东西，她当时也没多留意。然后萧青就告诉了她，女皇陛下送来了一些玉器珍玩和吃食。
大凤国南边的附属小国时有进贡，所以宫里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看着完颜九恍然大悟的神情，宇文轩摇了摇头，说道：“女皇陛下经常会向逸王府送东西，因为陛下不了解王爷的喜好，所以这些大多是陛下所爱的，里面就难免会有王爷不爱、甚至是厌恶的东西。但是因为送东西的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所以王爷会选择忽视、或是丢弃，但是绝对不会将它们退回去。”
完颜九忽地一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本王明白了。”
宇文轩的话里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因为彼此的不了解，所以无法做到对方的心头所爱，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楚云暮却都能不屑一顾，甚至是践踏。宇文轩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是，她的身份或者是楚云暮自己的某种目的使他非但没有拒绝自己的好，这么多年来，还滴水不漏的假意奉承。
“那本王应该怎么做？”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完颜九说出了这句话，刚刚说了出去，她就有些后悔了。
这下宇文轩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刚才她说的那人就是自己了。
但是宇文轩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诧，反而是轻轻笑道：“那要看王爷如何想了，王爷不必苦恼，一切随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完颜九动了动唇，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半晌，她才走到宇文轩的身边，双手揽上了他的腰身，然后将自己的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完颜九突然低声说道：“轩儿，别动，本王想靠一会儿。”
宇文轩闻言，果然没动了，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过一小会儿，他又将完颜九的身子抱住，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
完颜九的心渐渐地轻松了下来，其实，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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