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有着简单装修却现代化十足的房间里,雪白的天花板上花瓣性状的吊灯还有流苏,窗户并未关紧,风吹过时流苏微微荡漾着,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静默地看着荡漾着水色的流苏,脑海中的记忆翻滚起来,让他蹙起了眉头,他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床头的闹钟嘀嘀地响了起来。
他伸出手去按掉了闹钟,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走到衣柜前,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但件件做工精良品质不俗,他对穿衣并不讲究,从里面挑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穿上之后,又从冰箱里翻出了面包和牛奶吃了一些,才提起书包,离开房间。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金元,身份是韩国大财阀帝国企业的长子,现年二十四岁。
但是这里却并不是韩国。
但凡大企业的家长们都有将孩子送往欧美国家留学的习惯,很多富豪二代们来了之后便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但作为真正豪门即将继承庞大家业的继承者们,还是会付出十分的努力静心学习,金元便是其中之一。
留学生活并非苏修所陌生的,他安然地接收了金元如今的一切,简单忙碌的学生生活,即将毕业,关于社会实践的课题也随着增多,他抛开帝国集团长子的身份,凭借他的学识和本事在华尔街找到了一家公司实习着,作为美国资本市场和经济实力象征的华尔街,整日都是看不到硝烟的商场厮杀,华尔街附近有家小小的教堂,金元常常中午休息时去小坐,许多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商场大亨们也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常常在教堂里祷告完再回到华尔街继续攫取财富,一夜暴富和一夜破产在这里是很平常的场景,这里遵循着残酷的丛林法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便是残酷的商场,金元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偶尔和远在韩国的父亲视频通话,作为帝国集团的社长,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有着金元在华尔街那些大亨们身上感受到的气质,枭雄一样的上位者,他说出的话常常很不客气,他将大儿子当作继承人培养,是故常常交给金元商场案例让他分析提出意见,两个人的视频通话,很少有温情的气氛,仿佛上级与下级,有时视频结束,那个面庞已经显出苍老的男人会一笔带过地说上一句,你弟弟很想你。
金元常常沉默以对,鼠标轻点就关掉了通话窗口。
是了,他还有个叫做金叹的弟弟,那本来是个并不光彩的私生子,被抱来家之后,为了能够让孩子入户籍,母亲被迫以同居女人的身份活着,怕被外人知道身份而十几年不敢出家门,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喊别的女人母亲,实际上,这个被两个孩子喊做母亲的女人,却一个亲生的孩子都没有,金元的母亲早在六岁的时候就抑郁离世,他看着父亲带别的女人入了家门,又看父亲领了陌生的女人和孩子回家,前二十二年的性格实在算不得好。
他这样波澜不惊地修着学业,凭借着天生对商场的嗅觉,实习期间出色地完成了许多任务,渐渐在实习的公司崭露头角,被公司的老总邀请实习结束就可以直接留下来上班,他微笑以对,但心里却清楚,这样自由的日子并不会过的很久。
二十四岁生日来临前一个月,他接到了父亲心肌梗塞发作昏倒的消息,匆匆赶回了国内。
躺在病房里的男人不过一场病就显露出了不可阻挡的岁月衰老的姿态,额上面上已经有了皱纹,脸色是不正常的蜡黄色,他合着双眼,人事不知的昏迷着,呼吸浅弱,鼻子插着氧气管子,他名义上的妻子郑迟淑冷漠着一张脸,见金元来了,很快就离开了医院,金元则坐在病床前,沉默地看着男人起伏的胸廓,直到夜深才返家。
位于平仓洞的金家仍旧是走之前的模样,光鲜豪华的大门,进入里面是规划很好种满绿色植物的庭院,庭院中心还有喷泉,此时天冷,喷泉并没有开,整个庭院的植物仿佛感受到主人生病的事实,显露出萧瑟郁郁的景象,金元跨过庭院,迈入客厅,时候并不早了,但客厅还灯火通明着,有着娇艳面庞的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哭泣,过了这么多年,她的身段一如刚来那个时候的姣好,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脱离了从前的寒酸而显得越发娇艳,有了成熟女人的风情,这便是金叹的母亲韩琦爱。
她见金叹来了,立刻就止了哭,脸上的妆容都被哭花了,黑色的眼影顺着面颊,金元叹皱了皱眉头:“阿姨,你哭什么?”
他从来都是唤她阿姨的,很多年没见,但这个女人在金元印象中是一贯的简单娇蛮,她见金叹皱着眉头,悲从心来,眼泪又冒了出来:“你爸爸还好吗?我连医院都去不了......”
唯有此刻她才怜惜自己可怜的身世,平日里穿戴着满身奢侈品露出满足神色的时候也不见她这样,金元摇摇头,不去管她,抬脚走上了楼梯:“你要想去大可以去,就看你敢不敢。”
这话听得韩琦爱愣住了,这个家的大少爷从前对她横眉冷对从来没好脸色,留学走的时候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自己早就做好了要小心翼翼活着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今天见到他,他的语气脸色却并不如她所料,甚至还不如留学前的那么尖刻,她胡思乱想,又想到作为依靠的男人昏迷医院生死未卜,而她的儿子又还小尚在不懂事的年纪,想着想着,又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走在走廊上,他的房间门口却已经有了抱膝坐着的孩童,即便是走廊,也铺了厚厚的地毯,因此他的脚步声音被地毯吸收,那将头埋在膝盖里的孩童并没有听见,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坐着。
他抿了抿唇,脑海中搜寻起从前金元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这么多年的记忆中,没有一个画面是他与这个孩子亲近的,他甚至从来没有对这个孩子笑过,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弟弟,金元将所有的怨恨不满全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他站了一会,孩童似有所觉,抬起头来,露出羊脂白玉般的精致面颊,惺忪的双眼见到他一下子就亮了,见他面无表情,又怯怯地暗了下去,连忙站起身来,嗫嚅着唤了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久未得到回应,孩童面上已经显出了难过的表情,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扭得紧紧的,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仰头望着比自己要高出许多的男子的眼睛,说道:“哥哥,爸爸还好吗?我要去医院,但是母亲不让我去......”
他说的母亲自然是郑迟淑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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