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微风吹散笼罩男子脸庞的烟雾,那张耀眼脸庞上的眸子如晴湖明漪,静静地盯着崔钟哲看了几秒钟,皱起秀气的眉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崔钟哲沉默以对,还未等他回答,那男子又毫不在意地转过头,“我怎么可能见过你。”
晚秋的风有些凉,他坐在轮椅上,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崔钟哲本想叫护士将他推到病房,想了想,走上前去,握住了轮椅后的手柄,“外面冷。”
那男子却不领情,嗤笑一声,按住轮椅的刹车,沙哑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冷漠傲慢:“走开。”
崔钟哲见他这样,也懒得管他,扭头就走了,反而让韩泰锡惊讶,他回国之后在企业担任要职被人巴结惯了,他料想这个医生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料他在冷风中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最后还是自己回的病房。
崔钟哲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第二天主任指明让他担任韩泰锡的主治医生,忽视周围医生又羡又妒的眼神,崔钟哲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刚入医院资历又浅,哪里能够担任主治医生,肯定是昨天那个男人动的手脚,他翻开韩泰锡的病历,上面详细写着病程记录,这个男人住了好多天了,再过两个星期腿上的石膏就能拿掉,不吊水不吃药的,难怪半夜急的到阳台抽烟。
早上的时候,他夹着病历来到韩泰锡的病房,vip病房的装修完全仿照酒店风格而来,走进去就像是在酒店豪华房间里摆了一张病床和一些医用仪器,昨天那个冷漠傲慢的男人正在拿着纸巾擤鼻涕,崔钟哲瞥了眼旁边垃圾桶里已经堆了好多揉成团的纸巾了。
韩泰锡擤鼻涕正擤的鼻子都疼了,看到来的人,冷冷一笑,要不是昨天他不推他回病房,他能在那里坐那么长时间还被风吹感冒了?
但此刻他那副鼻头红红脸色苍白的样子,做出冷笑的表情,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崔钟哲觉得有趣,“感冒了?”
韩泰锡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道:“你们医院就是这个水平?”
这话挑衅意味极浓,换做是别的人,要么会小心解释,要么会火冒三丈,但崔钟哲却并不是这两种人,他只平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翻起病历,“输液或者吃药,选一个,两个都不选的话就自己多喝点水。”
你瞧这话表面上听着多好听,还让你选择,韩泰锡却从来没被这么忽视过,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带着怒气了,“你这算什么医生!一点医德都没有!”
他生气的时候英俊的脸庞才有些活力,脸色红润,唇红齿白的,本来没有神采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崔钟哲也不恼,反而端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慢慢说。”
他就这样平缓地说着气人的话,韩泰锡反而被噎住了,转过头来怒瞪着他,崔钟哲也不理会,又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说罢,夹着病历就走出病房。
这样耀眼的相貌,崔钟哲想,应该是主角吧。
他并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但这个人可能在医院闲的无聊,总是找他茬,今天说头疼明天说腿疼,总是找理由让他去病房,去了也不说话,就把他晾着,他一离开就再找他来,有时候找茬说两句话,有的时候还会生气摔东西,但在崔钟哲看来,不过是没坏心眼又无聊的小少爷,他也不去管他,他叫他去,他就去,也不理会他,反而带着本书,自顾自地看,反倒是韩泰锡见他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无聊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变得十分诡异,作为韩泰锡的主治医生,主任交代他可以不用管其他的病人,于是崔钟哲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但韩泰锡又总是不消停,找理由让他来病房,崔钟哲后来常常早上查完房就不走,坐在他病房里看书,韩泰锡也不赶他,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大概觉得他这个人跟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对人戒备很深,即便不找他茬,但也不会主动交好,两个人常常沉默地坐在病房里直到崔钟哲下班。
有天下午,崔钟哲正翻着书,韩泰锡的电话嘟嘟地响了起来,那电话响了许多声也不见韩泰锡接听,他疑惑地抬头看看,却看见韩泰锡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复杂,又过了一会,才按下通话键,语气却并不好,带着一股怨气似的:“现在想起我这个儿子了?”崔钟哲低下头去,韩泰锡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已经蕴含了十分的怒火,“就算我死在医院也没关系是吧?好好好......”他最后三个好字之后,已经将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掷了出去,手机砸在墙壁上摔了下来,四分五裂的,崔钟哲抿了抿唇,将书合上起身欲走,却不料韩泰锡看到他欲走的动作,脱口而出:“不准走!”
崔钟哲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那人英俊得不像话的脸庞因为气愤有些红,性感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说出不准走之后似乎也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讲出这样的话,明明是在气头上,但就是不想让自己孤单一个人,他遮掩似的又说道:“我......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
崔钟哲蹙起眉头,“我不是你的佣人。”
韩泰锡这几天和崔钟哲相处早就知道崔钟哲的性格,看似平平静静,但却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他被这话噎了一下,却也知道和这个人生气是十分不值得的,因为往往他并不在意,只是你一个人在生闷气而已,于是他转过头去,紧紧盯着窗外,但那目光却恨不得将窗户戳出两个窟窿,他兀自生气,一会儿,面前却递来一个水杯,他抬头看,崔钟哲面色平静地端着水杯,眼神示意他你不是渴了么,还不接着。
他静静地看着崔钟哲没有情绪的脸庞,心里不知为什么好过了一些,过了几秒钟,才接过杯子,一口气将水喝完,便侧躺下来,脸仍旧对着窗外。
崔钟哲复又坐了下来,看着他孤单单的侧影,想着他在这里坐了这么多天,确实不见人来看他,他想着那个时候自己住院好歹还有崔母妹妹和英宰来看望自己,便放下书,正想开口说话,却又听见韩泰锡平静带着疲倦的声音:“有这样当父亲的么?从小就将儿子扔到国外不管不问,住院都快几个月了也不来看一眼,电话都懒得打一个。”
韩泰锡太寂寞了,今天的情绪被一通电话搅得大起大落,忍不住便想找个人听听自己说话,崔钟哲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沉默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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