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干部,白光定发了大财。”没想到他对我们如此熟悉。
我巡视着他的棚子,赞美道:“老钟,给你个狗窝,你也能改造成皇宫啊!”
“这话!”严拉练显然对我“狗窝”的形容不满。
看到钟玉奎关注严拉练,我赶紧介绍说:“粉丝,你的粉丝,我的朋友。”
他挺起了板直的身材,又弯腰拉过两个小凳子,惭愧地对我们说:“幸亏你们人少,来,坐,一人一个。”
我落下屁股后,给了严拉练一个眼色。
她微微颌首,又对钟玉奎说:“老班长,你们先坐着,我出去一下,今儿个呀,你们这些老战友要喝个痛快!”
她一溜风走了,这是去安排酒局,我的事先安排。
真没想到,她这一走,我们这两个久别重逢的战友反而陷入了窘迫的状态。他不时地望着我,极不自然地笑着,见他这样,我也只能傻傻地陪笑。他之所以这样,我是深刻理解的,因为他的心灵负担太沉了。
“到北京多久了?”职业送给了我一系列解救冷场的技巧,我就像采访一个陌生人那样,开始两个人的单独对话。
“二十多年了。”他的声音十分沉郁。
“孩子老婆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眉骨蠕动。
这是难言之隐!我赶紧转移话题:“咱们三十多年没见了吧。”
他微微点头认可。
还说什么呢?
也就在我犹豫时,他主动问我:“你是咋找来的?”
我简要汇报。
正说着,手机响了,严拉练说在一家酱骨店开了包间。
当我约钟玉奎和他的伙伴一起去吃饭时,竟然遭到了他的拒绝:“我们就不去了。他要看摊子,我还有事儿。”
还用问吗,这是心理卑微造成的!看来再和风细雨是不行了,于是我掏出了自己的手绢,用打火机点燃了,威胁他说:“你信不?你要不去,我就烧了这个棚子!”
他无奈地望着我:“你呀,还是那样!”
他站起来,去角落里的脸盆架洗了洗手,这才对我说:“好吧,我去坐一坐。”
“他呢?”我又问道。
他知道这是指谁,答道:“虽然是烂摊子,总得有人看吧?”
包间里的一桌酒菜极为丰盛,严拉练就像女主人似为我们分菜、斟酒。
我端起酒杯向钟玉奎敬酒,他看着酒杯,问我:“你能喝多少?”
我比划着酒杯说道:“这样的酒杯,十杯八杯没问题吧。”
他盯着酒杯沉思,然后拿过桌上的“口子窖“,“哗哗”地将十杯倒进了一只大瓷碗里。
我和严拉练惊讶不一。
他不紧不慢端起了这碗烈酒,说:“一杯一杯的耽误功夫,我还有事要做。我先干了,你们慢慢喝。”
说着,他“咕咕”地将一碗酒灌进了肚子里。
我也抓过了酒瓶,要效仿他,却被他拦住了:“别,你别!这样伤身体。你们慢慢喝。”
严拉练叹为观止。她将一根棒棒骨夹给了他。
我喝下一杯酒,他啃了一口棒棒骨,严拉练也默默地跟随了一杯。
等我喝下三杯酒后,他便起身告别。
看来是不好挽留他了,我也只好委曲求全,这就喝的!
临到门口,他转过身对我说:“我让老赵过来。就是那个收拾摊子的。他也是参战老兵,当过侦察班长。”
难怪啊!
老赵的风格跟老钟迥然不同,他走路“噔噔”的,进门带着一阵风,说话也是高嗓门,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当他入座后,我首先问他老钟急着干啥去了,老赵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到地下室烧锅炉去了,这差事他兼顾好几年了。”
我似乎明白了。
严拉练又好奇地问老赵:“老钟的老婆孩子在哪里啊?”
老赵叹了一口气,伤心事写在脸上。
“到底怎么了呀?”我进一步追问。
他晃着头说:“他哪里有老婆孩子啊!”
“啊!”我和严拉练都震撼了。
老赵一边喝酒,一边诉说……
老钟被押解回家后,那个大辫子记工员早已无影无踪了。是啊,在那个年代里,谁肯嫁给一个俘虏兵呢。
爱面子的钟玉奎为了躲避世俗的目光,自愿去了荒郊野外的公社养猪场。他的家乡有一种黑猪,是秦始皇他爷爷留下的老古董,这家伙个头瘦小,瘦肉多,曾经是朝廷贡品。1984年县乡机构改革,公社书记为了往上爬,批给养猪场一万斤优质小麦,让钟玉奎尽快育肥二十头黑猪,他要到上边去活动。那时节,农民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细粮,钟玉奎不忍心用金灿灿的麦子来喂猪,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他一把快刀飞光闪闪,二十头黑猪倒下了一片,公社食品站接到了信,派来了十**卡车……公社书记闻知他的宝贝黑猪惨遭杀害,一根绳子将钟玉奎绑到了县里。后来,钟玉奎落了个破坏公共财产的罪名,蹲了三年大狱。刑满释放后,他无颜回乡,独自来到了北京漂泊。
说到跟老钟的相识,老赵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的家乡是冀中平原,那儿盛产黄金胚芽玉米。1985年秋天,实行了32年的粮食统购统销完成了历史使命,改成了合同订购。中国的事情就这样,一个新政策出台后,总会跳出几个骗取荣誉、盲目冒进的投机家。他们的县委书记不顾群众死活,号令全县“一季完成全年定购任务”。当官的作秀,往往群众跟着遭殃。一些家中短粮的农民联合起来,抗击逼上门的征粮队。干这种事情,老赵一般不会落后。他抗粮出尽了风头,也成了打击报复的对象,为了躲避灾难,他带着老婆到了北京一家建筑工地卖力气。在北京这地儿,混碗饭容易,混张床可就难了,他跟老婆近在咫尺,却只能隔壁相望,因为没有自己的窝啊!正是如狼似虎的岁数,怎么会受到了禁欲净身的煎熬,在一个雨夜,他跟老婆在工地上悄悄**,一阵电闪雷鸣,老婆也跟着惊叫起来,原来七八个避雨的工友就在他们的**现场。向来羞涩、扭捏的妻子提起裤子就窜了,几天几夜没有回来,后来人找到了,漂浮在一条河流的下游……老婆没了,老赵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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