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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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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俘虏兵吗,你躲什么呀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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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你爹,找你妈去,谁让给你起这么一个名字呢!”

    “好,好!老子不跟你犟,不跟你犟!能犟过你苏大嘴,那他妈是神仙!”

    “少罗嗦,快说,到哪儿去?”

    他气呼呼地摆动着方向盘,半天才答道:“老子不告诉你!”

    当到了鼓楼大街,一直尾随我们的“福特”突然加速,超越了我们,估计陈子阳熟悉这块儿,反过来给我们带路,因为刚才光头的话他也听到了,而我跟白光腚又不太熟悉北京内城。

    不会儿,我们穿进了一条胡同,停在了一座四合院跟前。嗬,这座院子很有气派,高门楼、红漆门,院子里几棵松柏已经探出了头,看上去,这儿就像一个大人物的公馆。

    大家下了车,白光腚一马当先,按响了大门上的门铃,不会儿,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弯着腰的老头,像是门卫之类的角色。

    听说我们要找谭老板,他说谭老板到密云开会去了。

    我们四个人愣了。一个收废品的,竟然跟“开会”联系在了一起,真不可思议!

    看到白光腚似乎没了主意,我决定亲自出山。调查别人的底细,对一个老记者来说轻车熟路。我朝着附近的一个“老北京涮肉馆”走去,季红梅刚要喊我,被陈子阳一个眼色给制止了。他也是老新闻了,知道记者的一些伎俩。

    在“老北京涮肉馆”跟前,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想法。

    “大家的肚子都亏空了,先吃饭,其他的填饱了肚子再说!”

    在我鼓动下,大家进了涮肉馆。这是家小店,七八张餐桌,一个老板娘一个服务员,几个人落座后,我来到了服务台,跟老板娘点了四套涮肉六瓶啤酒,一共一百六十元,我掏出了二百元递给老板娘,老板娘要找零,却让我谢绝了,她疑惑地望着我,我悄声撒谎道:“公款,你开了发票就是了,以后我来,你给点照顾不就得了吗。”

    老板娘一脸喜悦,恨不得亲我一口。

    人民币是最出色的红娘,区区四十元,就拉近了我跟老板娘的距离,在闲聊中,她对我几乎是有问必答……

    就这样,一个鲜活的谭老板浮现了出来……

    这个谭老板也是河南人,是靠收购废品起家的,当他赚了钱,便瞄准了北影厂大门外的那些“梦幻影星”,组建了一个演艺中介公司,从中揩油,之后,他又倒腾沿街商铺,生意越做越大。他的经典之作就是刚才那座四合院,二百万搞到的手,现在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几个跟头。店老板还告诉我,谭老板是各路通吃,高低都玩,这次他到密云去,就是参加一个什么协会的影视剧高层论坛。

    陈子阳听说这样的人也参与到了影视剧事业,哼哼苦笑,一脸无语。

    沾了一些酒,陈子阳依然端着机关干部的架子,慢条斯理地说:“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小的,至少是下一步的方向明确了,有了方向,达到我们的目的也就容易了。”

    白光腚眨着眼睛,他似乎听不明白陈子阳在说什么。

    我不怀好意地端详着陈子阳,却对着季红梅说:“嫂子,你是上海人,知道一个《申报》吗?当年,那上头有篇文章很有意思,说是《中国人为何不会说人话》,为什么呢?因为说人话就得干人事,不说人话就不用干人事了。所以,如今的官员,都不会说人话。你看吧,为了一个房价,这方表态,那方表态,那些话你能听懂吗?故意让你听不明白。”

    季红梅望着我,浮起的笑影很含蓄,也很无奈。

    我知道陈子阳涵养非凡,也经得起玩笑,也就直白地数落开了他:“不就是一个找老班长吗?你何必绕来绕去的呢,真是!”

    季红梅替丈夫打着圆场说:“苏度,他这也是职业习惯呀,你怎能这样尖锐呢?不会是职业习惯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吧。”陈子阳历来让我三分,他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盯着白光腚说:“老白,苏度是记者出身,又有时间,你看这样好吗,寻找老班长的重任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获得了解脱的白光腚就是像是获救的农奴,也顾不上酒驾禁律了,夺过我的一大杯啤酒,一口就闷了,然后喊叫起来:“英明!老苏干这档子事,地道!”

    大家出了小酒馆,白光腚钻进皮卡就溜了,我没车,也只好紧紧跟随着陈子阳。

    还是季红梅开车。但走着走着,她突然踩了急刹车,我在后座上一个前栽,差点碰歪了鼻子。

    未等我发泄,季红梅朝着靠背一仰,威严地对我说:“说吧,你小子这是怎么搞的?”

    我知道她要过问我的婚事,狡诈地眨眨眼睛,说道:“嫂子同志,这可是个人**呀!”

    “不行!丁暗香是我姐妹,我又是女工主任……”

    她刚说到这儿,陈子阳插上了一句:“副的,副的。”

    对于丈夫的多嘴,她并不在乎,继续说道:“老苏啊,你说说,结婚都二三十年了,迟迟也不小了,你搞什么名堂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我辩解。

    “瞎说吧你,”她扭头扫了我一眼,“人家要人有人,要样有样,你还想三想四的,真是!”

    “也许,我们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我叹息道。“如果不是夫妻,也许我们是好朋友,但作为夫妻,我们的志趣、情趣相距太远了。”

    “你呀!”陈子阳又插进一句。“恋爱之初,轰轰烈烈,到处宣扬,现在为何改变了声音呢?”

    “是啊,你为什么?”季红梅也追问。

    我想了想,将手机递给了坐在旁边的陈子阳。

    他惊异地望着我:“什么意思?”

    “有她的信息,你看看就明白了。”我说。

    他接过手机,找到了信息,然后轻轻念了起来:“反反复复思考我们的关系,我对你的行为也逐渐产生了理解。是啊,婚姻或许就像一场点灯,当一盒火柴真的湿透了,另换一盒也不失为优良的选择,勉勉强强的厮守恐怕是一种人性的残忍。”

    陈子阳念完,季红梅没再吱声。她默然发动了汽车,缓缓地行驶在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大家都沉默了,沉默的十分压抑。

    突然,季红梅一脚刹车,猛地喊道:“滚,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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