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个机会她没抓住,都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是以“楚獠”大人心安又理得,引了吕福就进了自家宽敞又气派的前厅。正好皇帝赏的东西里头,正有着今春的贡茶,两人品着香茗,说着官话,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待到足足一个多时辰后,阿悔带着卢逊进了门,吕福才依依不舍地告了辞。
文初亲自把他送出了门,临着上了轿子,他又拉着她手亲亲热热地道:“不招人妒是庸才——大人就甭管那些嘴碎的,只陛下信任着,您就能步步高升。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说罢,坐着小轿,晃晃悠悠地走了。
卢逊远远地望着,“他这是在点你。”
“听出来了,这内监不错,人圆滑,够聪明,收了银子也知道办事儿——哦对了,还会说话,明明想告诉我,陛下的信任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推我上高位,也能打我落尘埃。偏偏这话说的漂亮,便是传去陛下耳朵里,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那自然,吕德海调教出来的人,认了干儿子的。等他过几年退下去了,中常侍这位子,非吕福莫属。”
“原来还有这一茬?”文初讶然地看着他,半晌捶胸顿足,“哎,早知道多给点儿。”
“一锭金子呢,满朝上下都没你出手阔!”说着不由瞪她,“果然近墨者黑,我竟也被你带的贿赂来贿赂去了!走,带我瞧瞧大人的新府邸。”
两人大笑着进了府,阿悔在前头带路,方才她招呼吕福的时候,这小子已兴奋地把整个府邸转了个遍。引着一路走,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客房,门门儿清,羞涩地笑容里蕴着说不出的开心。
让文初意外的是,这府邸的后头,主人家的住处,就似是为阿悔和她量身订做的——两栋精美的小楼相距不远,一栋伫立在繁花绿树之中,幽静清雅,适合阿悔读书;一栋偏僻些,正正靠着文府的外墙——且这一栋里更是别有洞天,竟藏了一方白玉铺就的露天浴殿,里头热气氤氲,显然是温泉。
一圈儿走下来,文初满意的很,卢逊也是啧啧称叹,连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事实上,卢逊的小是相比较而言的,对只有文初和阿悔两口人再加上个住客房的韦让来说,在这宅子里打着跟斗撒欢儿都够了。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已是下午了,卢逊看着颇有些乏,文初便让他在这歇着,她则带了阿悔出去采买。
之前一直住在官署里,几乎是两手空空搬了过来,这会儿要买的日常用物不少。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待到再回来的时候,她傻眼地看着一府蹿来蹿去的人。
向二郎、明三郎、还有朱锐几个人,正到拱桥上晃悠着,有说有笑;远远地前厅里头,向洵、明腾飞、卢逊、杜大夫,韦让,五个人正围坐了喝茶,一旁桌案上隐约摞了不少的礼盒;后花园的方向里是一阵热热闹闹的声音,她听见了几道熟悉的,应该是执金吾中人。
文初站在照壁前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向二等人就跑过来,接了她和阿悔提着的大包小包,“呦,买了不少,就是没吃的。”
“我在酒肆定了菜。”
“那可好!有几桌?”
文初眨巴眨巴眼,哪来的几桌,她以为只有韦让和卢逊,就简单订了一桌小的席面,八个菜,一个汤,已算奢侈又铺张。
哪成想向二啧啧摇着头,“不够,不够,百多号人呢!”
“大人你拿咱们当外人呢,乔迁之喜,这么大的事儿,竟也不叫咱们。”明三郎刚埋怨完了,朱锐就笑,“亏得咱们准备的足,什么都自己带来了。”
说着领了文初往前走,绕了正厅,一看,好家伙,执金吾里来了有近七分之一,直接席地坐在后花园儿里,乌压压的人头,热热闹闹,吆吆喝喝。一侧是支起的篝火,一整头烧猪架在上头,烤的通红冒油,香飘四溢。
文初盯着烤乳猪的时候,众人也瞧见了她,笑呵呵地纷纷道起了恭喜,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一时让她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她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乔迁之喜。
既搬了家,又升了官儿,按照自古的礼节都是要大宴宾客的,图个喜庆吉利。
可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她就摇头苦笑了——数来数去,整个洛阳还真没几个人能宴请——就她这名声,人躲着都来不及,岂会上门?
却不想她没发帖子,有人不请自来,浩浩荡荡的百多号人,自个儿扛着乳猪和礼盒来赴她乔迁宴。说不感动是假的,心里滚烫发热,自胸腹一路往上涌,让双眼也微微发酸。
“哎呦,大人莫不是感动的要哭了?”
“有大人这表情咱们就值了,大人你不知道,我是翻窗子出来的,回去保准挨我爹一顿打!”
“得了吧,我出门儿之前,已经挨了一顿了,一路被护院追着打……”
最后说话的却是刘五郎。
说完众人就是一静,他便显得有些尴尬。直到向二郎一脚踹上他屁股,喊着扭扭捏捏是个爷们儿不,刘五郎这才一咬牙,走过来,正对着文初道:“大人,刘五这条命是您救的,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多包涵。以后有什么吩咐,刘五说一不二,唯您马首是瞻!”
文初看着他,没说话。
刘五郎就急道:“真的,大人,您信我,我爹他……”
向二郎就凑上来,在文初耳边道:“大人,这小子我打小就认识,咱们庶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刘大贤难为你的事儿,他还是今儿个才知道。这伤刚好,得知你乔迁,硬是要来,正好撞上他爹回府,差点儿让护院给打死。”说着去撸刘五的袖子,“大人你瞧。”
文初就看着他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显然是棍子给抽的,“回去跟你爹说,再动手,明儿个我就放出消息。”
“啥消息?”
“说我跟他是忘年交,志趣相投,一见如故。”
众人愣了一下,看着文初眼中笑吟吟的,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哄堂大笑。
刘五郎也是噗嗤一下,想着他那沽名钓誉的爹,若是知道如今臭名远扬的“楚獠”这么说,非得气歪了鼻子不行。
之前的隔阂顿时消散,这边的声音将前厅里喝茶的也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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