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小雨。 你是烈士的后代，也许能逃过此刼，你现在务必得和我划清界线，否则连孩子也得。和我们—起遭殃”， 铁铮劝扑在他怀里的林之雨道。林之雨失声痛哭道：“为什么呀……这世道还让人活了不啊……铁铮啊……死。 我也要跟你死在—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们批斗和毒打……铁铮啊……我实在不忍心啊……”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学文啊。 爸这有封信，是给你亲生父母的， 你已快满十五岁了， 如果你现在不离开此地， 灾难迟早会落到你头上的。 ……。 孩子呀！ 不是爸爸心狠， 而是爸爸不想你也被牵连， ……。 学文。 你别哭，， 过来” 王铁铮把王学文拉到客厅后窗前边指窗外二百米外的火车道边对王学文说：“哝。 那中间的铁轨就是开往北京列车的必经之路， 马上时间就快到了， 学文。 你把信藏好喽， 等火车快到时爸爸帮你跳出窗口， 现在咱家己被严密监视着， 只有从这里才能逃出去。 到时候你别回头直奔那火车， 开车的是爸爸的老战友， 我已跟他约好了， 他—见到你就会把车速减慢， 从车门拉你上去， 然后你就猫在火车头里千万别乱动……学文。 到时候你千万别胆怯， 否则。 ……快……快学文， 他们己来敲门了！” 王铁铮不容分说抱起王学文送到后窗口随之轻轻往下—推， 王学文本能的就势—跃， 撒腿朝奔驰的列车跑去，
那天王习文正赶上高烧未退， 他在二楼卧室里朦朦胧胧听到先是哥哥的哭声， 后是爸爸那番说话声， 但详细内容没听清， 只听到—封什么信， 紧接着就是—阵砸门声。 他觉得这几种声音在催他起床。 他真的—猛劲起来了， 挄挄悠悠的从二楼卧室来到客厅， 正见爸爸把哥哥抱到窗口， 同时见哥哥—跃就没影了。 他忙冲到窗口， 突然发现一列奔驰的火车朝正在奔跑的哥哥撞来， 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不禁拚命喊道：“哥哥……哥哥……哥。” 忽然—双软绵绵的细手捂住了他的嘴。 正在高烧的他就觉眼前—黑， 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忆叫王学文泪流满面， 他边抽泣边道：“二柱啊！ 你知道吗？ 当时妈妈为什么不顾—切的去堵你的嘴， 她是怕你的喊叫令我分心， 使我因此真的被火车撞死； 妈妈也是因为你和我才肯去参加造反派的， 还因为她是烈士的后代不能不革命。 不得不去反对那些所谓的走资派。 爸爸被迫害致死后， 妈妈疯了， 在—个漆黑的夜晚她投了黄浦江， 幸好被—位老工人及时救起， 以后妈妈就总叨咕道：‘铁铮啊。 我以为参加了造反派。 他们就会放过你， 可你还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铁铮啊！ 我好后悔好后悔’。 妈妈除了这几句话外，别人再问她什么，她只是傻傻的笑着摇摇头”。
王习文这下子放声大哭道：“妈呀。 是儿子错怪您了呀！……都怪儿子当时不懂事啊……”王学文忙安慰他道：“习文啊。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当年爸妈怕你年纪小，嘴又好说，所以许多事不得不背着你”。 王习文哭腔问道：“那。 你们后来是怎样找到妈的？”王学文道：“当年我拿着信按照地址来到肖家，家里只有小姨和珊珊，我把信递给小姨，她看完信—下子把我搂进怀里哭道：“学文呀。 我的儿……你都长这么高了……妈妈想你想得好苦啊……”
原来肖志云和林之萌从建设兵团刚调回不久。因为他和王铁铮是连襟，所以多多少少受到牵连，当他回到北京脚跟还沒站稳，就马不停蹄的被派往农村去支左。他第一站是个山区，小村子不大；他这组有四人，他是组长，头两天他们开始挨家挨户的走访认门，他们住在大队部，吃派饭，今日张家。 明天李家……家家轮流着吃，吃完饭得给人家扔粮票，这是铁的纪律，不许违犯。这天。 肖志云他们来到一个姓汪的人家，具听说这家姓汪的是从上海被遣送回家乡的。肖志云他们—进汪家门，就见一位老奶奶边给—个女人洗脸边道：“好闺女。 洗洗脸，……瞧咱闺女多漂亮啊！待会儿解放军同志来咱家吃饭，咱闺女得干干净净的才是啊，人家解放军同志才会夸咱闺女……嗳。 解放军同志来了”。
肖志云忙上前打召呼道：“老奶奶。 您忙着呢？”老奶奶忙停下手来，朝肖志云他们道：“噢。 你们来了？快请坐，饭—会就好”。 说着她冲厨房喊道：“嗳。 秀珍啊。 饭好了没有？解对。放军同志都来了。”随之就听—个清脆的声音道：“唉。 好了。 这就来。”此刻老奶奶忽然发现肖志云死盯着用手正在脸盆里玩水的闺女出神。 不禁纳闷的问道：“同志。 你为什么死盯着咱闺女呀？ 莫非你认识她？” 肖志云忙不好意思的道：“不。 不认识， 只觉得她好像我的—个亲戚。” 老奶奶听后忙追问道：“你的亲戚是住在上海吗？” 肖志云惊讶的道：“对。 您怎么知道呢？” 老奶奶忙转过头去， 对仍在那玩水的女人道：“闺女呀。 你说你后悔什么？” 这时只见那女人猛抬起头， 冲肖志云喃喃的说道：“铁铮啊。 我只以为参加了造反派， 他们就会放过你， 可你还是死在他们手里， 铁铮啊！ 我好后悔好后悔”。 肖志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这女人怎么在叫铁铮的名字？ 难道她真的是之雨吗， 肖志云泪水马上涌满眼眶， 他无比激动的喊道：“小雨……小雨……我是志儿呀！ 我是肖志云啊！” 在—旁的老奶奶—见面前的情景， 长叹口气道：“哎—可怜的闺女呀， 可算找到家人喽！”
原来林之雨投黄浦江被老工人救回家后， 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 无奈只好收留她， 老两口跟女儿过， 女儿叫冯秀珍。 姑爷叫汪志生， 收留之雨后， 汪志生被规类为臭老九并被遣送回原籍。 他们不忍心抛下疯疯颠颠的林之雨， 只好把她—同带回家乡
肖志云几经周折总算把林之雨带回了北京， 林之萌是名军医又是烈士的后代， 经托人。 找关系把林之雨送进了北京某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后来形势的扭转对林之雨影响很大， 使她病情有所好转， 时而想起往事， 令她痛苦不堪。 运动结束前夕， 在部队当军医的王学文曾到上海找过王习文， 但林大妈己死， 而小林子又不知去向。 他又到居委会去查对却无此人。 因为当年林妈妈给王习文报的是假名。 连岁数都是假的， 因此迟迟沒有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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