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大得无边无际,罗君颂紧紧抱着冷秋的腰,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颠破了。一路狂奔,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看见天边隐隐透出些微亮,喃喃道:“天快亮了……”
冷秋渐渐放慢了速度,前方隐约现出一段城墙,城楼高大巍峨,似乎是一座重镇。冷秋停住马,低声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城门开了再进去。”他把马拴在树林里,从包袱中拿出水和烧饼递给罗君颂,“简单吃一点,进了城再好好吃个饭。”
罗君颂觉得自己好像在逃难似的,不禁轻轻一笑,惹来冷秋的注视。冷秋不像谷安鸿,他看罗君颂的时候眼神总是很深邃,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谷安鸿对她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平时除了瞪她几眼外,真的很少正眼看她,只有最后离别的那个时刻才露出那样深情的眼神。也就是在那个时刻,罗君颂觉得自己内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苏醒了,让她对与谷安鸿的离别产生了极大的不舍和伤痛。她还不能断定那种感情叫什么,但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很奇妙的感觉。想到这些,她又轻轻一叹。
这个面含烟雾般轻愁的女子已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冷秋有些怅然,他只喝了两口水,然后去给马喂水喝。一晚上疯狂地奔跑,让马几乎筋疲力尽。好在这个时候距离城门打开还有一个多时辰,进了城后也不会急着赶路,马儿可以充分休息一下,人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冷秋轻轻抚摸着马背,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冷先生,你没有吃东西吗?”罗君颂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嗯,我不饿。”冷秋头也不回地说。
“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到贵阳?一定得到贵阳才能解毒吗?解毒的过程麻烦吗?”罗君颂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
冷秋沉默片刻,道:“不知道。”
“不知道?”罗君颂的脸顿时僵硬,“那……那我们现在在干嘛?”
“走一步算一步。我的目的只是取出蛊虫,我只知道它肯定比你要活得久,就算你死了,我还是有办法把它弄出来。”冷秋微带嘲讽的语气仿佛把罗君颂看得连一只虫子都不如。
罗君颂觉得很伤尊严,但她很有雅量,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以前做志愿者的时候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感谢那些经历让她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些。她暗暗告诫自己:别生气,生气是女人的头号杀手!
天不是早就露出了曙光吗,为什么还没有亮呢?罗君颂觉得时间很难熬,时间难熬的时候就特别想解手,现在她就迫切地想解手。树林挺密,天色又比较昏暗,就在外头解决问题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罗君颂悄悄往树林深处移动。
“去哪儿?”冷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随便走走。”要如实相告挺让人难为情的。
“别走太远,里面有蛇。”
罗君颂立刻停下脚步。蛇是女人的天敌,自从亚当夏娃被蛇诱,惑偷吃了禁果之后,女人就和蛇不共戴天了。罗君颂自认为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所以她觉得蛇很可怕,尽管她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蛇。不过,她觉得冷秋有可能是故意吓唬她,所以又大胆地迈开步子走了一点距离。她回头看了看,冷秋的身影隐隐约约,大概是看不到她在干什么的。她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问题,然后飞快地朝冷秋跑去。因为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脚边溜过去了。
冷秋脸色微变,也朝罗君颂快步走了过去,他看出罗君颂脸上满是恐惧,希望她不会真的如他所言碰上了蛇。罗君颂抓住冷秋的袖子,结结巴巴道:“有、有、有东西跑、跑过去了。”
冷秋松了口气,淡淡道:“没事,可能是只老鼠……”
老鼠!!直接让她昏倒算了。但是坚强勇敢的罗君颂就是昏不过去,反而像只猴子似的立刻爬上了一棵大树——不,爬到了冷秋的身上。冷秋个子比较高,罗君颂要搂住他的脖子确实需要一点跳跃的能力,好在她比较轻松地就做到了这一点。她像一只考拉紧紧攀着冷秋的脖子,双腿把他的胯部夹得紧紧的,冷秋反射性地抱住她,像抱小孩似的。但是罗君颂毕竟不是小孩,她是个成熟的女孩子,心理成熟,生理也很成熟,她很快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冷秋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也有正常的反应,而且现在和他紧紧拥抱的女子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是他关注了二十年之久的女子。他的脸几乎挨着她的胸部,能清晰地听到她慌乱的心跳声。
冷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放下罗君颂,转身朝马儿走去。他轻轻抚摸着马背上的鬃毛,手不住地发抖。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根木棍都握不住,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逃避是最好的选择。
罗君颂埋着头慢慢往前走,她觉得双腿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最要命的是,就在她离冷秋不过三步远的时候,自己的一只脚绊到了另一只脚,使得她极其不雅地仆倒在冷秋面前。冷秋愕然地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笑得还算斯文,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微侧着脸,甚至还用手挡住了嘴巴。罗君颂本来还觉得挺尴尬的,但看到他的笑脸后,心情顿时大好。她该有多久没有让别人开心地笑了?以前她可常常是大家的开心果呢。这一跤摔得值了。
罗君颂慢慢爬起来,拍拍手,掸掸衣服,自言自语道:“罗君颂啊罗君颂,你要崇拜人家也不用五体投地呀,看把人家弄得多不好意思。”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抓起水袋猛灌了两口,然后倚着一棵树望着城门。
直到城门打开之前,两个人都没有再对视,也没有说话。天终于亮了,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冷秋牵着马在前面走,罗君颂安静地跟在后头。进城还算顺利,没有遇上麻烦。他们很快找到一家客栈,先在大堂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各自房间休息。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罗君颂还来不及细细消化就沉入了梦乡。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男人抱着她要亲她,她又紧张又期待,可是这一紧张她就醒了。醒来时还不到中午,她躺在床上极力回想梦中男人的模样,隐隐觉得又像是谷安鸿又像是冷秋,更像是两个人的综合体。她懊恼地捶捶脑袋,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她完全无法想象跟这两个男人谈恋爱,按她心目中的标准,陆隐川是最合适的人选,秦恭也还行。就是蓝济,对她来说年纪也嫌大了些。要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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