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琪预产期越来越近,小家伙在肚子里也越来越不安分,每天傍晚,于望诚都要用手触摸着何梦琪的肚子,感受小家伙在里面来回窜动的调皮劲,有时候,他们两人会被小家伙的骚动逗得开怀大笑。
于望诚的烦恼渐渐被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所替代。他知道,小家伙的到来虽然会改变自己今后的生活,甚至会让自己忙碌、辛苦不堪,但同时也会给家庭、给他自己带来很多欢乐。无论自己现在有多烦恼和苦闷,只要小生命一降临,自己就会尝到乐趣,得到慰藉,看到希望。他这样想。
此时,他们的经济条件已得到很大改善,尤其是何梦琪,原来每月只有一千六百元的收入,由于省、市政府提出“各地区教师收入不得低于当地公务员水平”的要求,并且率先在学校实施了事业单位绩效考核政策,她的收入翻了一番,每月工资涨到了两千六百多,每学期还有六七千的绩效考核奖;于望诚每年收入也增加大几千,应该说,物质上,他们生活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
而且,从何梦琪日常行为来看,她似乎懂得了省吃俭用的重要性,开始存钱了,整个家庭呈现出朝好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有了小孩,就是不一样,夫妻之间,再多的矛盾和缺点,都会因为小孩而妥协和改变。
七月九日,是预产期。于望诚提前一天向单位请了假,准备了婴儿用品,把何梦琪接到了海城妇幼保健院。
在医院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睡在冰凉的钢管折叠椅上,寒气透骨,于望诚夜里起身方便时,腰都直不起来,此时他已提前体会到了为人父的艰辛和不易。
预产当日,还没动静,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待,又是一夜无眠的痛苦,整整两天两夜,于望诚几乎没怎么合上眼。
预产期第二天,医生作了产前检查,认为不能等到顺产,否则小孩会因在母亲肚里时间过长缺氧而胎死腹中,必须剖腹产。
七月十日,九点三十分,随着“哇哇”一声啼哭,站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于望诚终于迎来小生命降临人间的一刻。
两个护士将病床上的何梦琪及新生儿从产房推了出来,于望诚和何梦琪母亲连忙迎了上去。
于望诚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只关心生的是男是女,而是紧紧抓住何梦琪的手,之前的一切埋怨、分歧、矛盾,都化作云烟,只有对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体恤。
“是个男孩,刚才我问过护士了。”何梦琪母亲低声告诉他。
于望诚笑逐颜开,将何梦琪移到产房,一切安顿后,打了个电话给母亲,单位同事,向他们报喜。
时值大暑,每天最高气温达到三十六七度,在医院的十天里,于望诚每天来回往返于家、菜场和医院中,买有利于恢复身体,增加奶水的营养品,然后再回到家做好后送到医院。可惜,无论吃什么,何梦琪乳汁依然很少,没办法,他们只好选择给小孩喂奶粉,这意味着每月要增加一笔不菲的开支,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为了能让小孩健康成长,做父母的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委屈,也愿意,也值得。
在医院休养了十天时间,何梦琪出院了。
这十天,是于望诚有生以来最难煎熬的一段时光,不仅仅在于白天顶着烈日酷暑来回奔波,更痛苦的是要整夜起来给小孩冲奶喂奶,换尿裤,包扎睡衣……有时候刚刚躺下睡着,同房的另一个婴儿也哭闹起来,几乎整夜没睡个安稳觉,而睡眠是精神和体力的保障,偶尔一两晚睡不好或者不睡都没什么大碍,但十天的折磨,却几乎要将于望诚击垮,以至于连产房的护士都由衷夸奖于望诚的吃苦和尽责精神,称这样的丈夫现在真不多见。
尽管从医院出来又黑又瘦,但于望诚感到十分欣慰,因为护士表扬时,何梦琪,包括她母亲都在场,说明他已经尽到了一个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不会再给她们日后留下什么口舌和把柄。
回到家,何梦琪父亲的表现,让于望诚很是伤心失望。
他在房间里给小孩忙着喂奶,隐约客厅里传来岳父母的对话。
“相柏,梦琪现在有了小孩,以后我们老两口要更加辛苦了,得给他们把小孩带好,让他们安心工作。”这是何梦琪母亲的声音。
“反正我负责烧饭,你负责带小孩。”何梦琪父亲说道。
“好吧。”何梦琪母亲叹了口气。
于望诚心寒到了极点,时至今日,作为长辈,作为长期寄居在女儿女婿住处的他,竟然始终都没能搞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赢得晚辈的尊重和感恩,退一万步说,即使自己有什么过错,或者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他也应该看在女儿,特别是妻子体弱多病的份上,为她分担一些带小孩的辛劳,可他没有,难道真应了岳母所说的猴虎相冲吗?于望诚还是不相信,这完全是个人文化、修养、阅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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