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意流光随之化开,又没了正经模样。
“你该干嘛干嘛去。”如故拽出自己的头发,沉了脸下来,懒得再跟他废话。
无颜笑了一下,没再继续纠缠,又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故自从知道他儿时的身份,对他就已经少了抵触。
隐隐觉得他的这些不正不经的模样,不过一种掩饰,不让人看见他真心的掩饰。
看着他妖娆艳丽的容颜,想到他儿时单薄的身体。
小时候的他,整天嘻嘻哈哈,也是没个正经模样,但只要他的衣袖或者裤脚卷上一点,就能看见他身上遍布的伤痕。
老妪说过,他家的老爷子几乎没有一天不打他。
她那时不懂,他每天挨打,而且打得很凶,却从来看不见他哭,不管什么时候看见,都是一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型的模样。
有一次止烨无意中说,无颜笑得越开心,实际上心里越难受,只是他是不会,也不能哭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难受只会笑,而不会哭。
直到前不久,从天玄之音隐隐猜到,他可能是鲛人,才恍然大悟。
鲛人泣泪如珠,他要守着这个秘密,才不肯哭。
如故的视线落在他嘴角习惯性的浅笑上,心里化开一缕隐痛。
他和她一样,现在一身华服,却抹不去童年的凄惨回忆。
无颜,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凤儿,你看我很久了。”无颜扇子轻摇,斜眼过来,“有话跟我说?”
“没有。”如故把脸转开,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让彼此不自在。
“凤儿,其实你不喜欢这里,可以离开。”
“你不是也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开。”
“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我也是。”
“做完后,是走还是留?”
“或许是走吧,你呢?”
“也是要走的。”扇子柄伸过来,转过她的脸,面向他,“到时一起?”
带着玩味的口气,却半真半假。
如故推开压在脸上的扇子,“做你的事去吧。”
她有太多的事不明白,也有太多的事想去弄明白。
弄明白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生,她不想有做任何承诺。
因为,没有承诺,就不会有更多的压力。
无颜看着她笑了一下,当真低头继续沉思去了。
如故从无颜脸上收回视线,心里却暖暖的一片。
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并不娇贵,却执意送她。
她不柔弱,但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如故不知道无颜有什么事,有没有时间限制,但不想再多耽搁他的时间,误了他办事。
到了临安府门口,她不等他开口,自觉下车。
无颜突然抓住她的手,塞了一个信号筒到她手中。
“临安府的结界去除了,但他们每个人留了些魂气在你的玲珑轩,可以让你平安渡过朔月。不过,如果还是冷得厉害的话,用这个,我会很快赶来。”
如故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眼底却慢慢湿润,轻点了下头,“嗯,我记下了。”
“凤儿,不会感动到要哭鼻子吧?要不我们乘火打铁,回府温存一下?”无颜墨眉一扬,又没了正经。
“狗改不了吃屎。”如故脸一沉,猛地抽出手,跳下马车。
府里管事迎了出来。
无颜笑着落下车帘,“走。”
如故望着马车远去,深吸了口气,心情却起伏难平。
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先进设备,生活没有二十一世纪方便,但她喜欢这里,这里才是她的故乡。
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不用再孤单。
回头对管事道:“给我牵匹马。”
“郡主又要出去?”
“嗯,快去。”
管事不敢多问,忙跑回府牵了如故的马来。
如故翻身上马,道:“我出去几天,有什么事自然会和府里联系。”
“是。”
玉玄小开他们本来就不是临安府的人。
不应该为了她,束缚在这里。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们离开临安府,很好。
但不表示,他们和她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和他们的之间的情义还在。
关于小开,有一件事,她得去确认。
如故径直离开北朝皇京,翻过八风领,朝梁州方向去了。
过了梁州,再往前一天一夜的路程,就是建安。
钱家的祖籍在建安,小开是在建安长大,他的爹娘也葬在建安。
三顺说过,小开每年都会去建安住一阵,陪伴爹娘。
他这次在临安这么久,一直没时间回建安,这次离开临安,应该要先去建安住一阵的。
到了梁州,天色已晚,如故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打算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突然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贵公子,带着几个仆从在客栈门口下马。
那个贵公子有些眼熟。
尔颜?
如故很快想起,在小拍卖场,这个叫尔颜的贵公子,拿着寒香的玉佩的图纸,向寒香打听玉佩的主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
如故隐隐有些不安。
尔颜无意中向如故看来。
如故忙不着痕迹地背转身。
尔颜的视线停在如故身上。
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好美的女子。
明明一身红衣,似火的颜色,却穿出如此清冷的韵味。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女子。
虽然没看见容颜,但这身气质,恐怕只有那时见过的临安郡主可以媲美。
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他从来不曾动过的心,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但他一个男子,冒然上前招呼,太过唐突,有失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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