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数十年的修为,尹天仇连御剑飞行都不能够了,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回长生峰,等他回到碧灵观内,已经浑身酸软,几乎要栽倒地上了。
赵天玲和顾天成见了,急忙把他搀扶到座位上,赵天玲惊问道:“尹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咦,你的修为怎么下跌了这么多。”
尹天仇在一路之上,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托词,苦笑道:“掌门今天召我去训话,说张天山出自我长生峰门下,我这个长生峰首座责无旁贷,必须负责将他擒拿回来……”
顾天成嘴角一撇,冷笑道:“这不是正合了尹师兄你的心意么?前日在真武殿前,你不是当众向掌门表明心迹,自告奋勇要擒回张师兄么,掌门这才将长生峰首座的位置赏给了你。怎么,掌门今天没再赏你些别的什么?”
尹天仇暗暗羞恼,口中却叹息道:“唉,前日只是权宜之计啊,顾师弟你也不想想,连周天城都死在了张师弟的手下,我这点微末修为,若对上张师弟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当时若不这么说,这长生峰首座之位,多半要旁落到其他支峰的门下,那我长生峰岂非被吞并了?师尊在天有灵,岂愿见到这样的结果?”
顾天成和赵天玲对视了一眼,暗暗疑惑不定,难道我们看错他了?嗯,师尊生平最重名誉,肯定不甘长生峰被其他支峰吞并,若要选新首座,当然还是在长生峰门下选出最好。
尹天仇瞟了一眼顾天成和赵天玲。倏地起身道:“愚兄自知资质平庸,远不及两位师弟妹天纵奇才。修为进境神速,不配担当这一峰首峰的殊荣。顾师弟、赵师妹不拘哪位。若有意领袖长生峰,愚兄愿向掌门禀明,让出这首座之位。”说着弯腰深深作下揖去。
顾天成和赵天玲大吃一惊,急忙分左右扶起尹天仇,顾天成嘿嘿笑道:“尹师兄别开玩笑了,我这人除了吃饭根本不愿管事儿,你让我整天跟那些首座师兄、首座师姐打着腔儿说话,还不如杀了我痛快呢。”
赵天玲也迭声道:“是啊,尹师兄。你入门最早,在我们几个当中修为也是最高。师尊在天有灵,也多半希望你来当这个首座的。”
尹天仇假意谦让了几句,只得无奈地坐了回去,心中暗暗得意,只是略施小计就搏得了两个师弟、妹对他的认可,嘿嘿,什么天赋异禀的奇才,根本就是两个意气用事的笨蛋罢了。
顾天成打量了一眼尹天仇。又疑惑地问道:“尹师兄,你还没说你的修为是因何下跌的,难道是掌门……”
尹天仇苦笑道:“掌门命愚兄将张天山擒回,实践前日的诺言。可是你们也知道,凭愚兄的这点修为,怎么可能是张师弟的对手?便略略争辩了几句。却不料触动了掌门的逆鳞,斥责我阳奉阴违。徇同门私情,不顾青城阖派大义。一怒之下竟然废去了我的金丹,唉。”
“啊!”
顾天成和赵天玲大惊失色,想不到尹天仇竟然为张天山所累,致使被废去了一身的修为。对于修士而言,修为被废,简直比死更加痛苦不堪。他们望向尹天仇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同,从前的敌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不安。
顾天成低声嘟囔道:“哼,我就不相信,张师兄会做出弑杀师尊的恶行来……”
尹天仇叹道:“唉,张师弟可以说是师尊的关门弟子,资质修为深得师尊的期许,又刚刚在大比中为长生峰争得异彩,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举。别说顾师弟不信,就连愚兄也是不能相信。愚兄可以断言,这其中必有蹊跷,张师弟肯定是被冤枉的。”
顾天成眼睛一亮,叫道:“尹……啊不,首座师兄,你也觉得张师兄是无辜的?”
尹天仇微微苦笑,正色道:“不错,张师弟绝计是无辜的,多半是受那疯和尚的蒙蔽胁迫,身不由已。但这话除了你我三人,青城仙派内还有谁肯相信?所以为了洗清张师弟的冤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本人,让他在掌门面前亲口说清原委。”
顾天成和赵天玲对视了一眼,又陷入了沉默。尹天仇瞟了他们一眼,又继续说道:“唉,我怕连找到张师弟也不容易啊。他现在若是安然无恙还罢了,怕就怕他正受那疯和尚的裹挟,处于朝不保夕的险境啊。”
顾天成腾地站起,叫骂道:“我早就看那疯和尚不对劲,一个和尚偏要赖在道家的地盘不走,而且一赖就是一百多年,没怀鬼胎就真怪了。还假装慈悲传张师兄什么易筋洗髓经,我看八成是他用什么手段胁制了张师兄,逼他做下了那些事情。”他跟疯和尚结交不深,只是通过张天山才有了数面之缘,被尹天仇这么一挑唆,他情不自禁顺势一通臆测,把所有的罪恶都推到了疯和尚的身上。
赵天玲却是暗暗摇头,即便疯和尚真的居心叵测,以张天山的刚烈性格,岂肯受他的胁迫,做出戕害师尊的恶行?她皱起柳眉,低声喝道:“顾师弟,稍安勿躁。现在真相未明,你在这里胡猜乱想又有什么用?”
尹天仇也赞同道:“赵师妹所言极是,我们最好是抢在别的同门之前,找到张师弟问清真相,也好替他想想化解之策。张师弟虽然修为惊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敌不过众多同门的围堵,仅是天罡七剑中的其余六位,每位的修为就不在他之下。若是被其他同门抢先找到了张师弟,我们就算是想帮他也无能为力了。”
赵天玲虽然痛恨张天山见异思迁,翻脸无情,但她那缕情丝若有若无。早已牢牢羁绊在了他的身上,岂是说割断就能割断的?听尹天仇这么一通剖析。正所谓关心则乱,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六神无主之下,不禁脱口问道:“那依尹师兄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尹天仇暗自得计,表面依然正色地道:“师妹莫急,你和顾师弟都和张师弟知交莫逆,你们即便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也应该能猜到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吧?”
赵天玲柳眉微皱,似乎欲言又止,顾天成见赵天玲方寸渐乱。唯恐她真的知道张天山的行踪,不慎泄漏给了尹天仇可就不妙了。他心中暗暗焦急,假装眼前突然一亮,故意拍案叫道:“有了!”
尹天仇眼中精光一闪,急忙道:“顾师弟,你且说说看!”
顾天成朗声道:“记得听张师兄说起过,那疯和尚是西域大雷音寺的僧人,他在我青城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必定无法再在中原立足了。我若是他,就逃回到西域大雷音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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