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

    青城山，紫霄峰。

    清风、明月两个道士正扫着真武殿前的落叶，三年光阴匆匆而过，他们已由昔日的孩童长成了少年，身架也高了不少，唯一未变的就是他们的双眸，黑如点漆仍旧充满了灵性。

    秋风萧瑟，吹得枯叶缤纷，不时地飘洒到真武大殿前的石阶下，两人刚刚扫过一遍，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飘飘洒洒地铺得满地都是，他们已经扫了足有一个时辰了，但回头望去，地上仍是零落枯黄的一层，与没扫前相差无几。

    个子稍高的清风赌气一扔扫帚，坐在石阶上叫道：“这扫到啥时候是个头啊！不扫了不扫了，道爷干脆等你落个够！”

    明月也一屁股坐倒在地，抱怨道：“师兄，咱们做了五年多的杂役了，也不知道掌门到底啥时候收我们为内门弟子。”

    清风摇了摇头，双手托腮道：“谁知道，掌门虽然夸赞我们天生慧根，却每每推说咱们年纪尚小道心未坚，暂不宜踏入道途。哼，如果我们也修得了道术，且不说别的，就是扫除这满地的落叶，也不会这般吃力了！南明峰的离火诀一出，再多的落叶也烧得干干净净。再不然就是长生峰的碧灵诀，让这遍地的枯叶重回枝头，省去了多少的扫除麻烦。”

    明月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好奇地道：“师兄，三年后的诸峰大比，你说长生峰会不会异军突起啊？记得三年前的开山大典上，端木首座可是连着收了顾天成、赵天玲两位禀赋惊人的内门弟子呢，尤其是那位叫赵天玲的师姐竟然是木火双属，在私底下连大师兄也惊叹不已，若论天资禀赋，青城众弟子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

    清风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以为光是禀赋好，修道的成就一定大吗？你忘了掌门曾经说过，修行需禀赋、恒毅和机缘，三者并重不可或缺。须知修行的机缘，往往就在持之以恒的勤修苦练中，若是惫懒散漫惰于修行，哪怕禀赋再出众也是枉然。当年的怒雷真人天生雷属体质，若论禀赋那可是差得一踏胡涂，但他凭着那股恒心和坚毅，硬是自创功法修成大道，斩灭魔尊护得我派威名不堕。所以啊，光是禀赋好那是远远不够的。”

    明月若有所悟，忽然又歪着头笑道：“说起勤修苦练，师兄可知长生峰这几年出了一个怪胎？”

    清风嘴角也情不自禁的翘起，似笑非笑地道：“你说的，可是那位每天提着两个大铁桶到峰下汲水，再一口气提到峰顶泼洒的张疯子？”

    明月也忍俊不禁地道：“是啊，现在不光是长生峰，青城各峰之间都传遍了。这个张疯子与顾天成、赵天玲一样，也是三年前拜入长生峰的，由于禀赋奇差无法修炼我派的《上清御灵诀》，只能被收录为操执杂役的外门弟子。谁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山下的铁匠铺里打造了两只大铁桶，提着它们每天从峰下的潭中汲水，然后不畏辛苦地一路提到峰顶，再毫不吝惜地泼洒在碧灵观内外。这样周而复始，居然每天都要提上一百趟才肯罢休。唉，听说那碧灵观内外的地面，每日倒是被他清洗得光可鉴人，纤尘不生呢。”

    清风听得一边哭笑不得，一边不解地道：“那端木首座身为他的师尊，看他这样发疯也不管吗？”

    明月哈哈笑道：“他又没触犯长生峰的规矩，叫端木首座怎么管束？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想来端木首座对他根本不抱希望，嘻嘻，既然他清扫地面肯这般不遗余力，难道端木首座反去喝止不成？”

    说到清扫地面，清风和明月不约而同地望了望满地的枯叶，相互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后，只得拾回扫帚继续扫除。

    张天山赤膊提着两个高达齐腰的铁桶，健步如飞般沿着石阶向上疾奔，那不计其数的石阶化做行云流水，在他的脚下疾掠而过，他的双足在疾奔中几乎幻成了一抹残影。

    那两个铁桶的桶壁都有半指来厚、直径达两尺许，装满了清水后，每只桶怕不有百来斤重？更奇特的是，桶底竟然是尖锥形的，换言之汲满水后在中途竟不能放下稍歇，否则桶身只要稍歪，桶内的水就会流淌一空。

    张天山初习《易筋洗髓经》时，连提着空桶都走不了多远，但后来随着《易筋洗髓经》修炼精进，筋骨日渐强健力量也随之大增，一年前已经可以提着满桶的水，一口气从峰下奔至峰顶，再由峰顶奔回峰下百来趟，体内旺盛的精力才告耗竭。

    《易筋洗髓经》与道家的《上清御灵诀》不同，走的是练肉、强筋的途径，并不像《上清御灵诀》那样直接凝精练气，内成天地，对于修真而言似乎是走了弯路，但好处也是极为明显，可使修行者的敏捷、体质和力量得到极大的提升，肉身根基扎实无比。尤其是经脉强盛，正是张天山所梦寐以求的。

    在疯和尚的指点下，他身上的经脉较之常人，宽阔强韧何止数倍，体格也随之变得精悍壮硕，浑身肌肉虬结，望之充满了爆炸般的能量。

    张天山双臂平提两桶，挟着一阵狂风卷上长生峰顶，那气势竟然逼得峰顶的几棵小树猎猎倒仰，数息后才重新直起。赵天玲伫立在碧灵观前，看到张天山踏上峰顶的最后一级石阶，口中大声地笑道：“一百！张师兄，已经是第一百趟啦，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了。”说着，忙不迭地向他递过一个食盒。三年光阴，已经令她由昔日的小丫头长成如今风姿绰约的少女，迎风而立笑语嫣然，说不出的俊俏妩媚。

    张天山将桶内的水泼到碧灵观前，微微喘息着取出食盒内的馒头，大口地嚼了起来。毕竟他每趟都需奔行三千五百八十六级石阶，一百趟加起来路程也相当惊人，几乎耗去了他所有的体力。盒内十几个大馒头，被他顷刻间席卷一空。

    尹天仇在旁对张天山投以冷眼，也难怪他如此不愤，自从张天山投入长生峰后，这准备膳食的役事竟然由外门弟子转到了他这个内门弟子的身上，可怜他哪有这份天赋啊！三年过去了，他也只勉强学会了蒸馒头而已。幸好首座师尊早已修炼到了吞霞吸露的境界，不食凡俗烟火，对他的厨艺并不苛求，令他倒也能蒙混过关。但更令他气愤的是，他每天蒸的馒头，倒有大半落入了张天山这个外门弟子的口腹，敢情现在是颠倒了过来，由他这个内门弟子来侍候张天山这个外门弟子了，怎教他不感到憋屈愤恨！就算给这个“饿痨鬼”取了个“张疯子”的绰号传遍诸峰，也难消他心头的不平。

    尹天仇斜睨赤膊而坐的张天山，嘿嘿冷笑道：“张师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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