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殷苏皖早就出尽风头,就算那块蛋糕没砸到韩乐言脸上,她也没什么遗憾。可偏偏就是因为蛋糕,才让殷苏皖挨了夏千凡的批评。为什么呢?因为蛋糕的去向与殷苏皖原定的目标相悖,它准确无误与同时出现的夏千凡的脸亲密接触了。
当时,殷苏皖的第一反应是:哇,夏千凡的脸真白。因为,它和纯白的奶油相比,颜色基本差别不大。
夏千凡怒气冲冲地把奶油打掉,大声指责殷苏皖:“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我的生日宴会搞砸才满意吗?”
殷苏皖并没有直接回答夏千凡的话,她像是就职演讲般,找了个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位置站定,然后用最洪亮的声音说道:“你们不都是说我狗仗人势,仗着我爸的声望到处作威作福吗?我想说,我不是狗,但我还是要继续作威作福下去,以后夏千凡就是我倚仗的那个人,有本事你们就去找他!”
有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殷苏皖不好下定论。但唯一肯定的是,夏千凡的生日会真的被搞砸了。
事后,殷苏皖问夏千凡:“你不会后悔吧?以后你不会拿这事要挟我吧?”
夏千凡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个,我不确定。”
殷苏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脑袋飞快地转了下,继续问:“你喜欢仰小念?”
夏千凡摇摇头。
“那你喜欢任年?”
“抱歉,我很正常。”
“那为什么没邀请他们?难道不是怕我从他们身上讨便宜吗?”
“邀请了,他们没来。”
“哦。”殷苏皖落寞的点头。看来他们对我真是无感了,就连能够看到我笑话的场面都不屑参加。可是,没了我的纠缠,任年会不会很幸福呢?那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少年,你还好吗?你会不会去我们曾经待过的自习室学习?会不会在路过林荫道的时候看看那个我们曾经坐过的椅子?会不会想起有个蛮横却总装温柔的女生叫殷苏皖?
“夏千凡,我明天想去上学。”殷苏皖说。
二
虽说在进校门之前,夏千凡就已经给殷苏皖打了无数的气,可真正当一只脚踏进去的时候,殷苏皖心中还是猛然“咯噔”了一下。
“夏千凡,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殷苏皖用手肘捣了捣夏千凡的腰。
“下次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有话直接说。”夏千凡条件反射的跳开,整理着校服外套。
其实殷苏皖的预感第一次这么灵,所有的不好皆从她迈入教室开始。
先是发现自己的课桌被搬到最后一排,当然,仰小念早已不知去向,估计真的如上次开玩笑一样调班了吧。接下来,殷苏皖耐着性子去后排准备搬回课桌,就那么一小段路程,除去被躲掉的,殷苏皖整整被绊了两下。那个时候,殷苏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脾气可以变得这么好。这可能也算是殷苏皖的优点吧,见好就收,能屈能伸。
但是,以上这些都还不算过分。更加丧尽天良的是,殷苏皖的课桌之所以锃光瓦亮,那是涂了胶水的假象。
殷苏皖当时就被恶心到了,你能想象自己满手黏糊糊,还散发着刺鼻气味时的情境吗?以前的殷苏皖就算再坏,这种技俩还从未使过。
“是谁?”殷苏皖试图冷静,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没人回答,整个教室都是拼命隐忍的笑声,而在殷苏皖问第二遍的时候,所有人都破功,笑声前所未有的强烈。
殷苏皖彻底失控,扫视一圈之后,挑了个笑的最腼腆的,因为她是和韩乐言类似喜欢在笑的时候捂着嘴巴的女生。殷苏皖绝对没有甩巴掌,而是温柔的把湿答答的手抚摸在了她的脸颊上。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场面顿时沸腾。
等主任到达的时候,殷苏皖正坐在讲台处的台阶上,咬着嘴唇不说话。头发乱糟糟的披着,往日最狡黠的大眼睛也失了光泽,狼狈至极。
主任的眼神多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殷苏皖没穿校服。
后来,殷苏皖再次被罚,就连打扫区域都和上次没差。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就只有殷苏皖一个人挨罚。一边痛斥主任的惩罚没新意,一边低头大力地扫着灰尘,但扫着扫着,殷苏皖就觉得手腕一阵发酸,浑身都没了力气。
怎么办,爸爸,我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三
其实当所有人都想看殷苏皖笑话的时候,唯独一个人不能去看,那个人是任年。如果你不接受对方热烈的爱,但你总不至于在泼了凉水之后再去践踏。所以当任年看到盯着扫把发呆灰头土脸的殷苏皖时,他还是动容了。
有人在起哄,高喊:“殷苏皖,甩了你的前男友来看你了!”
殷苏皖太过激动,激动到她在转身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
任年,他依旧像是一道清风,温暖又和煦,看上去永远合身的校服比夏千凡的还要整洁,薄唇一如既往的微抿着。对视的那一秒,殷苏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宛若繁星般闪亮的眼眸吸进,直至落进那幽暗的深渊。
“好久不见。”殷苏皖自以为很大方的打着招呼。
“嗯。”任年微微颔首。
本以为任年会扭头走掉,但结果还是回应了。殷苏皖一时之间勇气大增,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任年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感觉自己真的做错了,真的……”
顺着任年的目光,殷苏皖发现自己沾满胶水污渍的手,不仅不堪入目,而且弄脏了任年干净的校服。
“对不起。”殷苏皖松开手,眼睛里泪光闪现。曾经,每次掉眼泪,殷苏皖都会骂自己没用,更痛恨那些促使她掉泪的软肋。就好比现在,任年就是殷苏皖的软肋。但是,她不痛恨,反而爱的克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任年说的话,总是那么富有深意,殷苏皖这个连半个知识分子都算不上的人,是不会懂的。她以为任年口中过去的意思是不计前嫌的原谅她,所以她看着任年离去的背影,大声说:“任年,放学的时候我在自习室等你,无论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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