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殷苏皖以为又是哪个想看自己笑话的人,却在一转眼的时候,看到了夏千凡。他迈着修长的腿朝自己款款走来,遗世而独立,帅气潇洒的脸上却似乎透着股淡淡的哀愁。殷苏皖恍惚看到那天任年冲自己招手的场景,陌生又熟悉。
“我看到了新闻,你爸爸他……”
“怎么我爸死了你们那么关心啊,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殷苏皖想到韩乐言可恶的嘴脸,火气顿时上涌。
夏千凡对于这样的殷苏皖,有太多的不能接受,便说:“狗咬吕洞宾还真是你殷苏皖的代名词啊,你……”
“想说我活该对吧,是,我殷苏皖就是活该,所以请你们离我远一点!否则,你们也会知道什么是活该!”殷苏皖再次打断夏千凡的话,口中说着歇斯底里的话语。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学校。
爸爸,对不起,请允许我先冷静一下,我可能不会那么快就进入学习状态。
可是,上天根本就没有给殷苏皖冷静的时间和机会。距离房子百米的地方,殷苏皖望着那些穿制服的人在自己家门前拉起了警戒线,甚至开始往外搬东西。家电,古董,字画,那都是爸爸最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早上的出门竟成为殷苏皖和生活了16年房子的永别。因为,殷苏皖被严厉禁止踏进房中半步,不仅如此,她甚至拿不走房间中的任何一件东西。
“这什么啊,乱糟糟的……”
听到声音,徘徊在路边的殷苏皖赶紧回了头。在绿色的垃圾桶里,殷苏皖模糊着双眼捡起那条还未织完的围巾。那是殷苏皖曾经很宝贝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一刻却被别人当成垃圾扔掉。
殷苏皖也有问凭什么要没收属于我的财产,得到了答案,但却令殷苏皖更绝望。他们说爸爸涉嫌贪污受贿,他名下的财产需全部接受调查。那一刻,殷苏皖才知道,她记忆里的什么都有全是假的,那些东西其实只属于爸爸。现在爸爸没了,殷苏皖自然一无所有。
二
殷苏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得再次返回学校。早已到了放学时间,殷苏皖不满h中的冬季校服竟然遮挡不住丝毫严寒,只得紧紧的抱住肩膀,一个人坐到林荫道内的椅子上。天色渐渐黑了,不知道在这里过一夜会不会冻死。
事实证明,殷苏皖是命不该绝的人。没过多久,她和夏千凡莫名的偶遇。当时的殷苏皖,脸上是交错的伤痕和泪痕,肩膀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狼狈。
夏千凡说:“我看你这几天也别上课了。”
殷苏皖连连摇头:“不行的,不来上课学籍就会被注销,我爸说了我得好好学习。”
“你放心,不会被注销的。”
殷苏皖不再说话,因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转眼成她最无能为力的事,反而却被曾经的对手轻易地化解,那种巨大的反差任谁都不会接受的那么快。
“我打算发发善心,把我们家的一间房子租给你,不过生活费和房租你都要付给我。”夏千凡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殷苏皖本不该答应,但她是个聪明人,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最终决定采纳夏千凡的建议。
三
和半条围巾一起住进夏千凡家的当晚,殷苏皖吃了三天来唯一的一顿饱饭。大户人家用餐都比较规矩,所以殷苏皖进去的时候早已过了晚餐时间点。而最后的那碗鸡蛋面,是夏千凡的妈妈做的。不知是夏妈妈厨艺好,还是其它的原因,一向对饭食挑剔的殷苏皖,觉得那碗面特别美味。
夏千凡的妈妈沈月芯并不是事业型的女子,但从小也是富贵家庭出身,看她的皮肤就知道,细腻光滑有弹性,似乎从没经历过风吹日晒。自从嫁给夏千凡的爸爸之后,她便担起相夫教子的重任,因为夏添启时常忙于公司,所以家中大小事务全部由沈月芯负责。而夏千凡,是她最引以为豪的宝贝。
沈月芯对殷苏皖的第一印象是:话不多,但很懂规矩。
也难怪,殷苏皖只顾着填饱肚子,所以很少说话。也因着从寒冷到温暖的环境转变,殷苏皖看沈月芯的时候,眼睛里处处充满着感激。她似乎真听进了任年的话,那就是要尊敬长辈。
饭后,沈月芯简单的叮嘱了下,便上楼休息。
殷苏皖好像还没有从复杂的心境中走出,一直盯着饭碗发呆。夏千凡顿了顿,把两个信封放在殷苏皖面前,说是仰小念与任年还给她的。
“谁?”殷苏皖抬头,睁大眼睛。
“仰小念,和任年……”
殷苏皖“腾”地坐起来,然后疯了似地向外跑,就连她带倒了椅子都浑然不知。
夏千凡赶紧追出去,拦住她问她要去做什么。
殷苏皖的理由很简单,她说:“你没看到吗?任年还在记挂着我,我得去找他。”
夏千凡顿时被殷苏皖气的七窍生烟,他按住殷苏皖的肩膀,说:“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你爸为什么会被指控贪污受贿?还不是因为你出手大方,你应该想想你的那些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任年很可能是出示证据的其中一个!”
“你懂什么!我告诉你夏千凡,说错话是会遭天谴的!”殷苏皖怒视着夏千凡,死命地挣开夏千凡的束缚。
虽说殷苏皖是女生,但她一贯以顽劣著称,若真动起手来,夏千凡也不得不重视。几经辗转之下,夏千凡忍无可忍,随手打了殷苏皖一下。而且夏千凡知道,那一巴掌根本没使什么力,比起以前挨殷苏皖的那一下,不知轻了好几倍。可是他不明白,为何殷苏皖的眼中会蓄满泪水。
“夏千凡,你要是敢追上来,我一定会杀了你。”殷苏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进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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