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殷苏皖终究是不放心陈默,在杨晨曦跑出危险区时,她再度走进“金碧辉煌”,这次是从大门。计划反正是失败了,如果再损伤队友,真的是得不偿失。
当殷苏皖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陈默和周身的鲜红时,她半天没敢走近。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客人,linda早已不知去向。有人建议殷苏皖看看陈默还有没有气息,毕竟都倒下好久了。殷苏皖的呼吸加重,鼻子早已无法呼吸,当指尖去感受陈默的鼻息时,殷苏皖脸色大变,情绪激动地大声喊着:“linda!你给我滚出来!”
等linda千呼万唤始出来,殷苏皖早已泣不成声,压抑地说道:“我只是想让我妹妹回家见见父母而已,可如今哥哥也死了,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花这些黑心钱,你们一定不会安心的,不会!”
linda混这一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只是陈默给她的影响较大,所以难免有些惋惜。不耐地瞥了一眼痛不欲生的殷苏皖,linda说:“你今天本来是走不出这个地方的,但终究是死了人,所以我允许你离开。赶紧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殷苏皖哈哈大笑,眼泪却丝毫停不住,任谁看上去,都只能用凄惨和绝望来形容。她撕心裂肺的说道:“我可以走,也可以让你再也看不到我,我们这些小人物哪配在你眼前晃!”中间略微停顿了下,殷苏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纸袋,反复地抚摸之后,一把甩到linda脚边,“这是我家辛苦攒下让我妹妹脱离苦海的,都给你!从此以后,我妹妹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最后的最后,殷苏皖含着眼泪,拖起陈默的身体,一步步后退着离开了“金碧辉煌”。每走一米,对于大汗淋漓的殷苏皖来说都是煎熬,但是她心中有憧憬有希望,所以她咬牙切齿坚持下来。安静的陈默情况也很糟糕,身体与粗糙的地面多番摩擦,发出“沙沙”地悲鸣声。这种好似垂死前的挣扎一直持续到救护车把躺在路边的陈默送进医院。
没错,这一晚上给了殷苏皖无数的难以意料。从刚开始的身份暴露,到双方打起来,然后看到浑身是血的陈默,最后安然离开“金碧辉煌”,这种种的一切,都令殷苏皖觉得上天在开她玩笑。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对手太粗心,否则不会给殷苏皖演戏并且成功的机会。总之,殷苏皖结尾是掏了钱的,谅那个linda也没有脸去找杨晨曦的麻烦。
二
“金碧辉煌”会所内,linda望着殷苏皖离开的方向,觉得今晚真是瘟神上身,不仅小鲜肉没钓到,结果还被一个小丫头数落一通。低声吩咐身边的人不要让今天的事情传进老大耳中,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咦?刚刚那个丫头是殷苏皖吧,殷家大小姐……”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不过,什么大小姐啊,早就过气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让linda的脚步一顿,眼睛随之危险的眯起来。
陈默可谓是福大命大,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休克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医生说缝针之后好好静养几天,就会没事。其实后来殷苏皖才知道原来耍她的还包括陈默,他当时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是因为休克,但休克则是因为陈默晕血。
殷苏皖和杨晨曦安顿好陈默之后便回了住处,殷苏皖指着凌乱的房间,问杨晨曦:“这些东西,你还要吗?”
杨晨曦摇了摇头,慢慢的从柜子的最底层拿出皱巴巴的书包,里面是她以前穿过的校服。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正接近冬天,而现在快到夏天,正好半年的时间。换上校服后,杨晨曦拍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绽放出平生最美的笑容。被剪短的头发虽然有些参差不齐,却有一股青葱般的纯洁。
那一刻,殷苏皖觉得: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去阻止杨晨曦爱任年和任年爱杨晨曦。
本来,此种相聚时刻殷苏皖是不应该出现的,但杨晨曦说:没有她,就不能叫团圆。这让殷苏皖再度想起任年笑着对自己招手的模样,躁动的心里刹那间如千万蚂蚁在爬,奇痒无比。去吧,最后一次纵容自己。殷苏皖做深呼吸。
回去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小区门外的石子路上,杨晨曦和任年紧紧相拥。殷苏皖距离他们足足有五十米,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眼睛四处乱看。长满叶子的树上,几只小鸟在闲聊,路上有个大妈边走边训斥自家的孩子,头顶的天空偶尔飘来几朵闲云。殷苏皖笑了笑,其实世界还是蛮美好的。
终究是骗不了自己,殷苏皖的眼眸落寞,看向沉醉在拥抱中的两人。
“任年?”
当殷苏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想离开也为时已晚。任年松开杨晨曦,微抿着嘴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殷苏皖。杨晨曦是背对殷苏皖的,听到声音,也转过身,问:“苏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殷苏皖摇了摇头,落荒而逃。
三
在收拾完东西前往夏家的路上,殷苏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被“金碧辉煌”的闪光灯刺激到,殷苏皖相信她不会看到任年对她先是微笑然后忧伤覆盖眼眸的样子。
可若真是幻觉,为什么感觉会那么真实呢?就在殷苏皖看完天空的时候,正好和任年对视,然后清楚的看到他的嘴角上扬。依照殷苏皖对任年的了解,那种微笑完全出自他发自内心的开心。紧接着,在他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眸之前,殷苏皖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忧伤。也正是这前后两种不同的变化,才使殷苏皖不觉叫出任年的名字,也顺带表达她的疑问。
只可惜百般思考都是无果,殷苏皖颓败的低头,拥有高深情怀的任年,是殷苏皖这等智商的人永远都读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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