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中那“累累伤痕”的信纸后林林的神色也微微一变,再看着程菊梅脸上正青正白的神色以及一道泪痕,她的手剧烈颤抖开来,她有些后怕,害怕这人畜无害的姐姐突然暴跳如雷,更担心眼前这人从此不理自己。事实也证明她的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程菊梅白着眼抢过了纸,凝视着情书褶皱扭曲得不像话,她心里猛然一痛。这可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一份信,可被这个死丫头折磨得不成样子,她越想越难受。
她缓缓地坐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缓缓地弯曲膝盖,将膝盖紧紧的靠拢后,小心翼翼的将信纸铺放上“盖”面,而后平伸双手慢慢地将信纸一点一点摊平,一点一点熨帖齐整。而当目光看到那些扭曲的字迹,她的心不由的绞痛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大个子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水如泉水般奔涌而出。林林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她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捅了马蜂窝,惹了不该惹的人,她有想过逃离而去,但她怎么能那样做。犯了错,逃避永远不是她的风格,再说看着眼前无助的人,自己又怎么能忍心逃避呢。她不是没有想过一系列补救的方法,但最后都被自己否定了。她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动了真心,终于爱上了一个人。这让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也让她有些犯难,她在想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想了不下千遍,终究没能想到好办法。
程菊梅眼泪砸在信纸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砸在大个子三个字上慢慢洇染开来,纸张变得湿润变得柔软变得透明,雨点般的泪水终于将纸张砸出一个不规则的小洞。而程菊梅的心也在这个微妙的变化中接近崩溃的边缘。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涌上了洪水般的愤怒。她骤然转过头,声竭力嘶,撕心裂肺地吼道:“林林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去死,死了我发誓我不会来上香烧纸的!”眼泪已经泛滥已化为洪水,程菊梅的表情变得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毫无血色毫无生机。林林听着突如其来夹杂着哽咽的尖叫声,身子大动,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变得毫无血色。她没有再说什么,只因他一时懵了,不知该从那说起,等到她缓过神时,她的眼里只剩下后悔只剩下歉意只剩下悲痛。她朝程菊梅轻轻地点了个头,迈步之际淡淡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程菊梅在她离开后将情书撕成了碎片,抛洒向了空中。碎片如雪花慢慢飘落直至将地面染成了白色。林林听到撕扯的声响,回头只看了一眼那些碎片,她的心也就碎了。
程菊梅将头埋在膝盖里恸哭了起来,仿佛是要哭到地老天荒,世界末日。
林林远远看着,只觉腿脚发软,只觉眼前漆黑一片。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着。
她的身子有些摇晃。
她时而低垂着头,时而看一眼天空,时而叹一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开了,泪水渐渐弄脏了她的脸。
终于,林林依靠着一棵树,哭出了声。回想前一幕终究只有心痛,只有悲伤。
许久许久,她抽丝拨茧般回忆着先前的片断,想理清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故障,到底是谁的错?是,纸张的确是被自己弄残的,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大军的信纸还不是自己随意的搁置在某处吗?或者任意的撕成碎片吗?是程菊梅错了吗,是她不该如此较真,为一个臭男孩不顾姐妹情分?或者说,我们都没错,错的是该死的恋情,是这不该的早恋?”
那种莫名的伤感随着林林的离去,信纸的吹散而渐渐消散。程菊梅自己也无法解释前一刻为何会那般蛮不讲理,毫无理智,“兴许是被魔侵体了吧”,她自嘲道。她轻轻拭掉眼角残留的泪水,而后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欲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却只觉腿脚酸痛,头脑一阵晕眩,只因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她扶着树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向着林林远去的方向望去,可映入眼帘的除了些萧索的杨树外别无其他。此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那可是十多年的玩伴啊!可为何自己会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生而失去理智呢?况且还没开始,能不能成为恋人还有待考证?”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这般迷恋他,只因他长得帅?他个子高?他绝对的人气?还是其他什么?
盛菊梅对他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崇拜的明星突然向她示爱还来得猛烈,汹涌。她蠕动着嘴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神魂颠倒!”她似有所感的自语着。现在,她的心里可谓五味陈杂,一片酸楚。更似有万千野兽在心房内横行无忌,弄得她心神不宁惶惶不可终日,弄得她伤痕累累痛苦不堪。这一刻,她突然想找个人去喝酒,白酒也无所谓。她以前没喝过酒,但现在她有这种冲动,她只想麻醉自己。假如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不管他是谁,她都会不计后果同意“赴宴”。她有点想自虐“自残”,对于林林对于大个子她都有一种不能自己的奇异感情。在这个十七岁的天空里,她有时有一种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扭曲”心理,怪诞想法。
垂柳下的她有一种失去了自己的感觉,她想着想着心神疲惫了,直到那个人突然出现。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