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扳一下油门,拖拉机就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嘶吼,烟也就愈发黑了,黑得就像一海洒向天空的墨水,几欲遮天蔽日。同时,柴油的气味弥漫开来,有些学生矫情地捂住了嘴,有些同学做作地用手“扇”着,像是要拂去什么东西般娇弱无力,当然这些人是女生,却不知自己也是农家的子女,却不知家里也有一俩拖拉机。男生则截然不同,他们激动地打量着,高谈阔论着,“这辆拖拉机不行,没什么力量不如我家的。在马路上走个上坡路都这么吃力,该换了。”有些人已露出了向往之色,信誓旦旦地说道,“回家,我要开拖拉机为父母分担一些劳力,边帮忙边开车兜兜风,爽一把的豪语。”而就在这个罅隙里,盛菊梅的目光终于,终于缓缓落在了大军的身上。那么,林林与大军的“劫后”重逢就近在咫尺了。
时间缩短到了仅剩三十秒。
车子终于拖着劳累衰弱的身子慢慢地驶开了,烟雾徐徐消散,林林消瘦的身子再次更加清晰底投映在大军的瞳孔里——她正趴在程菊梅的肩上抽泣着。程菊梅,眼睛一亮,展颜一笑,吁了一声,喊道,“大军快过来,快来劝劝你们家的这个。”大军,这字眼仿佛一直镂刻在心海,仿佛一直存在在灵魂深处,仿佛一直流淌在血液里,与自己生死与共。那名字那么的温馨,那般的熟悉,又那么的遥远。她“瞪”的猛然脱离了程菊梅的怀抱,猛的转过头看向了大军,眼中有几分嗔怒,有几分幽怨,但更多的是欢喜,释然。就只一眼,她就激动的仍泪水又朦胧了眼眸。大军怔怔地看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林林则哽咽着喊了出来,“大军,你没事吧?”“啊”,大军刚说完啊,她便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军慢腾腾向前走着,柔和的目光看着那泪人儿,心里涌过阵阵心疼又涌过浓浓欣慰。他疑惑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她,柔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个什么呀?”围观的人已稀疏,又一辆班车装进了庞大的人群,车内早已黑压压一片,可还是有学生在往里挤进。司机为了多挣几个钱“不惜一切”地填人,直到几乎连门都无法关上时,才不情愿将可开走。
对面一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瞪着大军,眼神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烧。小明见到此人早一旋风溜进了附近的小卖部,立在里面,脸色发绿,哪里还有往日的翩翩风度,从容淡定?也不知为什么西装男并没有过去找大军的麻烦,而是悻悻的走开了,走得那么的不甘。
他的身份是德育处的主任。
看他走后,小明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不知何时已沁出了冷汗。他看了手心一眼,使劲往牛仔裤上一抹,咬牙切齿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地求饶的,妈的,老找我们麻烦,我又没干了你老婆。”
程菊梅眨巴了几下眼睛,兰兰会意。
她们如释重负地对林林说道:“小林,你先和他好好聊聊,我们还有点事,马上回来。”大军感激地点了点头,毕竟有她们在,很多话他都不便说出口,他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健谈的人。林林朝她们喊着,“你们记得快回来啊。”程菊梅回头狡黠的一笑,“好的,我们会的。”而在看不见的角度,她们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到这时,人群十中有**已走远,马路便空了出来,这里也得以还原了它本来的空旷面目。大军,柔情地看着林儿,说道:“哎!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没什么事啊,我就是想哭哭嘛,难道这也不行!”大军,自然是不信这样的解释,他目光闪闪地看着林林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感觉那灼热的目光,林林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她啐道:“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花了!”大军,一滞,不知如何作答,也红了脸。只得将目光转向马路对面,聊以遮蔽自己窘迫的一面,借以躲过这尴尬的一幕。
许久后。
“大军,你老实告诉你,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啊,谁啊?”大军明知故问,装疯卖傻。
“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什么蛇的那个痞子。”大军抱定打死也不承认,不住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我找他干什么呀!”
“哼,就知道骗我,就知道骗我!”
大军,看着她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干嘛哭得那么伤心?”
林林勉强一笑,“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听她这样一说,大军愈发肯定和自己有关了。只是,他向来知道,强问林儿无异于虎口拔牙,太岁头上动土,必定什么都问不到,反而会惹上麻烦。他突发奇想,或许转换个方法,绕个圈子才有一线希望能够引她上钩。一有设想,他立马付诸行动,他沉默了,他不说话了。林林,私下以为他生自己气了,便嘻嘻地前倾身子,歪过头去看他,看着他轮廓分明,线条明显的脸而沉沦下去。
身后是香气缭绕、饭香扑鼻的饭店,有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梳着光亮的头发走走进进,擤着眼说着酒话。隔壁的隔壁是由各色洗发水香味筑成的理发店,店老板年纪轻轻留着最时髦的浅黄色波浪形秀发。神采飞扬满面春风,看来生意不错。据说她也在这个学校里念过书,由于老师的虐待,初三没毕业就辍学了。
对面是四座砖石堆砌,砖瓦粉饰的小卖部。四座小卖部被从学校门口延伸到马路的碎石路生生地分开为南北各两个。它们最大的区别是生意有火爆惨淡之分,北端的两座小卖部针对庞大的学生自然赚的多,坑的也多。但无一例外,厚重的门帘都有些发黄像是这秋景中最忠实的卫士,守护着店铺。大军扫了一眼周遭景物,随后目光延展向了远方的成排的杨树,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遥远,迷离。他喜欢看那些高耸突兀的树枝,每当他没话说的时候,他总是会选择以这种仰望的姿势应对。林林咬着小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觉天高气爽,风淡云轻。她喜欢看着大军的侧脸,因为哪里有她最爱的五官。
人又少了不少,渐渐地寻觅不到几个身影了。此刻,有几个学生正抹着唇瓣盖着淡淡的油渍的嘴角,显得精神抖擞。下一秒,他们打车而去,这些人是从县城跑到这里来念书的,自然有几个小钱。
程菊梅,兰兰好像突然蒸发掉了,霎时间不见了踪影。时间悄然流过,正在林林想起她们的时候,大军终于收回了他的视线,低声道:“我们走走吧,老站在这里也怪闷的。”
“哦,什么?”林林看着他狐疑地问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挑衅。大军感觉到了她的眼神也看向了她,四双眼睛就这么对望着,两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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